第二日,天光尚未大亮,透过窗纸映进一层朦胧的灰白。
沈玦醒得极早,怀中温香软玉,呼吸均匀清浅,发丝间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他侧卧着,手臂环在她腰间,指尖无意识地在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摩挲。
那流连的触感,带着晨起特有的燥热和一种不言而喻的意图,渐渐将陆明璃从睡梦中扰醒。她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被打扰的不满,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避开那恼人的骚扰,含糊嘟囔着:“别闹了……好困……”
她的抗拒非但没让他停下,反而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沈玦眸光暗沉,手臂收紧,将她更密实地拥入怀中,温热的唇已然沿着她光滑的后颈,落下细密而带着侵占意味的吻,另一只手也开始不规矩地探入她松散的寝衣之内。
陆明璃被他这番动作彻底扰醒,困意未消,又添羞恼,手肘轻轻往后抵着他:“沈修远!……”
就在他气息加重,准备有进一步动作,陆明璃也几乎要放弃抵抗,外间突然传来了凌云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急促的声音:
“主子,宫里有旨,宣您即可进宫。”
这声音瞬间打破了内室的旖旎。
沈玦所有的动作猛地顿住,周身那刚刚升腾起的**和温情顷刻间消散无踪。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与阴沉。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明显被打断好事的冷意。
他并未立刻起身,反而低下头,在陆明璃因惊愕而微张的唇上,带着些许惩罚和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地吻了一下,直到她气息微乱,才松开。
“乖,”他抬手,用指腹略显粗糙地擦过她微肿的唇瓣,声音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带着一丝安抚,“你再睡会儿。”
说完,他利落地翻身下床,内室的门被轻轻打开又合上,隔绝了外间低沉的交谈声。
沈玦踏入大殿时,殿内已聚了不少重臣。三皇子宇文铭面色冷峻,立于武将队列之前;四皇子宇文珏则神态悠闲,与身旁的文官低声交谈;安国公楚珩眉头微锁,显然也在猜测此番紧急召见的缘由;陆文远等几位阁老亦是神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随着内侍一声高亢的“陛下驾到——”,众臣肃立,身着龙袍的皇帝步履沉稳地登上御座。
“众卿平身。”皇帝开门见山,“紧急召见诸位,是因边关八百里加急传讯——西凉使臣团,已于三日前离开其王庭,预计再有三日,便将抵达我大周京城。”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抽气声和低语。西凉,西北强邻,近年来虽边境偶有小摩擦,但大体维持着和平。此番突然派遣使团前来,意欲何为?
皇帝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沉声道:“此番来的,是西凉王最宠爱的三王子拓跋弘,以及……其胞妹,明月公主。”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深沉,一字一句道,“据边关密报,西凉此次,似有……和亲之意。”
“和亲”二字,如同巨石落水,瞬间在朝臣中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三皇子宇文铭眼中精光一闪,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龙椅方向。四皇子宇文珏把玩着玉扳指的动作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安国公楚珩花白的眉毛紧紧拧起,显然在快速权衡此事对边境、对朝局的影响。其他大臣亦是神色各异,有忧心忡忡者,有暗自盘算者,也有面露期待者。
沈玦垂眸静立,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西凉此时派王子和公主前来和亲,绝非简单的睦邻友好。是边境有变?还是西凉内部权力更迭,欲寻求外部支持?亦或是……窥探我大周虚实?
“西凉狼子野心,此番前来,必有所图!”一位老将军率先出列,声音洪亮,“陛下,和亲之事,需慎之又慎!”
“李老将军所言极是,”一位文官附和道。
“和亲自古便是安边之策,若那西凉公主能入我天家,或可保边境数十年安宁……”也有人持不同看法。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皇帝静静听着臣子们的争论,并未立刻表态。待声音稍歇,他才缓缓开口:“西凉使团不日即到,无论其真实目的为何,我大周身为天朝上国,礼仪不可废,接待不可疏。鸿胪寺即刻着手准备,一应规程,按最高规格办理,彰显我朝气度。”
“臣,遵旨!”鸿胪寺卿连忙出列领命。
“至于这和亲之意……”皇帝目光深邃,“待使团抵达,再议不迟。诸卿需谨言慎行,在此期间,朝中上下,当以安定为重,莫要徒生事端。”
“臣等遵旨!”众臣齐声应道。
散朝后,众臣退出金銮殿,神色各异。
三皇子宇文铭步履生风,回到自己的车驾上,脸色阴沉地思索着。西凉和亲……若能娶了那明月公主,便等于获得了西凉这一强援,在军权和外部支持上便能稳压老四一头,对夺嫡无疑是巨大的助力。这桩婚事,绝不能便宜了宇文珏!他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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