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华为达成初步合作意向的消息,如同一声春雷,在“灵犀”团队内部炸响之后,其冲击波不可避免地开始向更外围扩散。最先感受到这股涟漪的,并非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或者竞争对手,而是团队成员们最亲近的家人。
对于林见鹿的父母而言,儿子的大学生活似乎一直笼罩在一层神秘的薄雾之中。他们知道儿子很忙,很少回家,电话里也总是语焉不详,只说在“搞研究”、“做项目”。偶尔从儿子略显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眼神中,他们能感受到一种超越年龄的专注与……某种他们无法完全理解的沉重。
担忧,如同藤蔓,悄悄缠绕在林父林母的心头。他们只是这座北方小城里最普通的工薪阶层,林父在机械厂做技术员,林母是小学教师。他们对儿子口中那些“操作系统”、“生态”、“风投”之类的词汇感到陌生甚至惶恐。他们最大的期望,不过是儿子能顺利毕业,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娶妻生子,平淡却幸福。可儿子选择的路,听起来是如此的不确定,甚至……危险。
这种担忧,在之前林见鹿偶尔回家、带着满身疲惫和一堆他们看不懂的书籍资料时,达到了顶峰。林母曾小心翼翼地试探:“鹿鹿,听说现在计算机专业好找工作,你们学校不是有校招吗?要不要去看看?”林父则更直接一些,指着报纸上关于互联网泡沫破灭的新闻,皱着眉头说:“搞这些虚的,不如学门实在的技术。”
面对父母的担忧,林见鹿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用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说:“爸,妈,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条路很难,但值得。”然后,他会分享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进展,比如“解决了程序里的一个bug”,或者“同学一起做的软件有人用了”,试图用这些零星的“正常”来安抚父母。但关于深蓝创投的对赌,关于与华为的谈判,关于那惊心动魄的三亿估值,他只字未提。他不想让父母过早地承受这份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压力。
然而,秘密终究是藏不住的。
最先泄露“天机”的,是赵昊那个藏不住话的家伙。在一次家庭聚餐时,他得意忘形地向自己经商的父亲炫耀起了团队的“丰功伟绩”,虽然语焉不详,但“华为”、“投资”、“几千万”这些关键词,还是像炸弹一样在他家那个小圈子里传开了。消息几经辗转,终于通过某位与林母相熟的、同样家里有孩子在北江大学读书的同事,传到了林母的耳朵里。
“听说了吗?你们家林见鹿不得了了!跟华为那样的大公司合作了!好像还要投资几千万呢!”同事的语气充满了羡慕和不可思议。
林母当时正在批改作业,听到这话,手里的红笔“啪嗒”一声掉在了作业本上,染红了一片。她第一反应是荒谬:“王老师,你听错了吧?怎么可能?他还是个学生……”
“千真万确!我家那小子说的,他跟赵昊一个系的!说他们搞了个什么系统,连华为都惊动了!”
那天晚上,林父林母彻夜未眠。黑暗中,两人辗转反侧,消化着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震惊、难以置信、隐隐的骄傲,但更多的,是更深切的担忧——几千万?华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儿子到底在做什么?会不会被骗?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第二天,林母再也按捺不住,给林见鹿打了个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切:“鹿鹿,你晚上回家一趟,妈……妈有事问你。”
林见鹿从母亲异样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下来。
晚上,林见鹿推开家门,迎接他的是客厅里异常凝重的气氛。父亲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面前的烟灰缸里堆了好几个烟头(他平时很少抽烟)。母亲则坐在一旁,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探究。
“爸,妈,我回来了。”
“鹿鹿,你坐下。”林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有些沙哑,“你跟爸妈说实话,你……你在学校,到底在做什么?外面传的那些,跟华为……是怎么回事?”
林见鹿看着父母那既期盼又害怕受到打击的眼神,心中了然。他知道,是时候了。他不能再让父母在猜测和担忧中煎熬。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从随身带来的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台运行着“灵犀”定制UI的科峰工程样机,以及一份折叠起来的、刊有《山海狩猎人》获奖报道和书籍封面的本地报纸。
他将手机递给父亲,平静地开口:“爸,妈,对不起,之前没跟你们细说,是怕你们担心。”他指着那台手机,“这是我们团队,为一家手机公司做的软件。能让手机用起来更顺手,更漂亮。”
林父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按照林见鹿的指引,笨拙地用手指在电阻屏上滑动、点击。当他看到界面流畅切换,图标随着点击产生涟漪效果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虽然不懂技术,但好坏还是能分得清的,这手机的操作,确实比他用的那个老式功能机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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