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几个小弟大气都不敢出。
王博挣扎着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
他每动一下,浑身上下的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几个小弟也挣扎着想上前帮忙,结果被王博挥手打开。
“起开!”
“一群他妈的废物!”
王博怒视着几个小弟,无能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
“养你们有什么用。”
“老子被人打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死哪儿去了。”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扭曲,听起来像破旧的风箱。
“尤其是你亲屎黄。”
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浑身散发着异味的黄青石。
“要不是你这个蠢货多嘴,老子能被那群刁民围着打?”
亲屎皇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心里委屈,嘴上却只能认怂。
“博哥,我错了……”
“滚。”
王博一脚踹过去,却因为牵动了伤口,疼得自己一个趔趄。
他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骂着骂着,他眼眶一红。
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就这么当着自己几个小弟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
他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是挨打,就是挨骂。
他想回家。
他想他爸,想他妈。
他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哭了半晌,王博才止住抽噎。
他哆哆嗦嗦地将手伸进裤兜里。
他要给他爸打电话。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必须离开这里。
哪怕是派一个特警中队过来,也得把他接走。
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然而,他的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却空空如也。
他又摸了摸另一个口袋。
还是空的。
王博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手机呢?
他的手机不见了。
一股比挨打时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可是他跟外界联系的唯一工具。
没了手机,他就等于跟家里彻底失联了。
“我手机呢?”
他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在自己身上胡乱拍打,翻找。
“我手机不见了。”
“快,快给老子找。”
他冲着几个小弟嘶吼。
几个人立刻慌乱起来,在客厅里翻箱倒柜。
沙发垫子被掀开。
茶几下面也看了。
都没有。
王博的脸色变得惨白。
“楼道。”
“肯定是在刚才打架的时候掉在楼道里了。”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推开门就冲了出去。
几个小弟也连忙跟上。
楼道里一片狼藉,昏暗的灯光下,满是脏污的脚印和垃圾。
空气中还弥漫着那股若有若无的恶臭。
王博几人也顾不上脏,几乎是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寻找。
他们把楼梯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
甚至连垃圾堆都扒拉了一遍。
还是没有。
王博瘫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眼神空洞。
他现在百分之百可以确定。
他的手机,肯定是在刚才那场混战中,被那群该死的刁民,给偷走了。
“操。”
他绝望地骂了一声,一拳砸在地上。
几个小弟围在他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老大唯一的救命稻草断了。
那他们……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一伙人只好垂头丧气地回了屋。
夜,深了。
窗外的狂风卷着暴雨,疯狂地抽打着玻璃窗,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402的客厅里,呼噜声此起彼伏。
几个黄毛小弟累了一天,又挨了一顿毒打,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只有王博,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
他根本睡不着。
脸上被陈依依抓出的那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似乎是在那块“生化武器”的污秽作用下,伤口已经开始发炎感染。
一阵阵钻心的刺痛,让他难以忍受。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联系不上爸妈。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陈依依那个贱人还反锁了房门。
一想到这些,无边的恐慌与煎熬就像潮水一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缩在沙发上,将被子蒙过头,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发出小声的呜咽。
老天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伤心。
外面的风雨,越发急促。
哭着哭着,王博终于抵不住身体的疲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将他从噩梦中惊醒。
声音是从楼道里传来的。
有脚步声,有拖拽东西的声音,还有人们压低了嗓门的交谈声。
王博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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