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带着股草木的寒气。三十七个汉子背着竹篓,手里攥着削尖的木矛,跟在叶辰三人身后往第七条密道走。老镇长特意让铁匠铺赶了十把柴刀,此刻正别在最前面几个壮汉的腰上,刀鞘撞击着竹篓里的艾草捆,发出“哐当哐当”的轻响。
“密道口在黑风寨后山的瀑布后面。”苏青鸾展开地图,借着晨光指了指陡峭的山壁,“地图上说要穿过‘一线天’,那里的石头会掉‘影石粉’,沾到身上影子会变浅,得用艾草熏着走。”
王胖子背着改造后的“六脉神辣炮”,炮管上缠着红绸子,活像娶媳妇用的嫁妆。他往嘴里塞了根辣条,含混不清地说:“影石粉?听着像化妆品,擦了能显瘦?”
“瘦的是影子,”叶辰拎着消防斧走在最前面,斧刃劈开挡路的荆棘,“影子变浅就容易被影宗的术法盯上,到时候走在密道里,影子可能自己跑掉。”
这话一出,身后的汉子们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影子,有个年轻些的忍不住问:“叶小哥,影子跑了……人会咋样?”
“变成‘影傀儡’。”苏青鸾的声音冷不丁从旁边传来,她正往箭羽上缠艾草,“没了影子,魂魄就不稳,会被影主操控,跟黑风寨那些被影噬草缠上的喽啰一个下场。”
汉子们顿时噤声,脚步都放轻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穿过一线天时,果然有粉末从岩壁上掉下来,细得像面粉,落在地上呈灰黑色。叶辰让众人点燃艾草,青烟缭绕中,粉末碰到烟就簌簌往下掉,没敢沾到身上。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过,抬头看天,果然只有条线那么宽,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有人在哭。
“胖爷我有点发毛。”王胖子缩了缩脖子,总觉得头顶的石头要掉下来,“这破地方比无灯巷还邪门,连鸟都不飞。”
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块磨盘大的石头掉了下来,带着股腥气直砸向队伍中间!
“小心!”叶辰猛地将身边的汉子推开,消防斧带着劲风劈向石头,“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石头被劈成两半,落在地上滚到一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虫洞——全是被啃出来的!
“是噬影蚁!”苏青鸾的箭瞬间射出,精准地钉在一只从虫洞里爬出来的蚂蚁身上。那蚂蚁足有拇指大,通体漆黑,口器闪着寒光,被箭钉住后还在疯狂扭动,很快就把箭杆啃出个豁口。
“我操!这蚂蚁成精了?”王胖子赶紧把六脉神辣炮架起来,往炮膛里塞了把混着硫磺的辣粉,“让你们尝尝‘辣条杀虫剂’的厉害!”
“别用炮!”叶辰突然喊住他,“一线天太窄,炸塌了咱们都得被埋!”他抓起旁边的艾草堆,用火折子点燃后往虫洞里扔,“用烟呛!”
艾草燃起的浓烟钻进虫洞,里面顿时传来“滋滋”的响声,像是水浇在火上。但更多的噬影蚁从岩壁各处爬出来,黑压压的一片,顺着山壁往下涌,口器开合间,连石头都被啃出碎屑。
“它们怕辣!”苏青鸾突然想起什么,从背篓里掏出罐特辣酱,对着蚁群泼过去。辣酱落在蚁群里,顿时像滚油浇进了蚂蚁窝,噬影蚁纷纷抽搐起来,黑色的外壳迅速变红,很快就不动了。
“好招!”王胖子立刻效仿,抱着辣酱坛往岩壁上泼,“给你们加点料!”他边泼边喊,“都学着点!这叫‘化学攻击’,比刀砍管用!”
汉子们反应过来,纷纷掏出备好的辣酱罐,一时间,整个一线天都飘着辣油的香气,混着艾草的烟,呛得人直咳嗽。噬影蚁被辣得不敢靠近,渐渐缩回虫洞,只有零星几只还在挣扎,很快被柴刀劈成了两半。
穿过一线天,瀑布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密道口果然藏在瀑布后面,是个仅容两人并排通过的石洞,洞口用藤蔓遮掩着,掀开藤蔓,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带着股铁锈和腐草的味道。
“老规矩,王胖子断后,用辣炮警戒;青鸾在前探路,我中间接应。”叶辰点燃火把,火光中能看见洞壁上刻着模糊的符文,和黑风寨地窖里的如出一辙,“都把艾草烟袋叼着,别说话,跟着火把走。”
密道里比想象中宽敞,地面铺着青石板,大概是影宗的人修过。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转过弯,一条暗河出现在眼前,河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着些白色的花瓣,看着像莲花开败的残瓣,却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是‘影水莲’。”苏青鸾用箭尖挑起片花瓣,“根在水底,会缠住游泳的人,把影子拖进河底当养料。”她从背篓里拿出个陶罐,里面是老镇长准备的雄黄酒,“按信上说的,缚影蛟怕这个,先往水里倒点。”
黄酒刚倒进河里,水面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底下搅动。王胖子赶紧把六脉神辣炮对准河面,炮膛里塞了根裹着雄黄粉的面筋棒:“来了来了!胖爷我这‘麻辣面筋’专治各种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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