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火还在舔舐着断墙,辣雾被风吹成淡粉色的云,飘在半空像块巨大的——只不过这呛得人眼泪直流。王胖子正被一群糙汉围着灌米酒,他举着酒碗傻笑,锦缎褂子上沾着草籽灰,倒比之前的“败家子”模样顺眼多了。
“胖爷这‘辣酱烟花’咋样?”他抹了把嘴,酒液顺着下巴滴进领口,“就这威力,到了断魂崖,保管把影主那老窝炸得开花!”
“少吹牛。”苏青鸾拎着个布包从地窖走出来,包里鼓鼓囊囊的,她往王胖子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刚从黑风寨主床板下搜出来的,自己看。”
布包里滚出个油布裹着的本子,封皮上用朱砂画着只三眼乌鸦——那是影宗的暗记。叶辰翻开第一页,墨迹歪斜得像鸡爪刨的,写着“七月初七,断魂崖影魂殿启炉,需三百童男童女影子为引”,下面还画着张简易地图,标着从黑风寨到断魂崖的七条密道,其中三条被打了红叉,旁边注着“有噬影蚁,勿入”。
“三百个孩子……”叶辰的指节捏得发白,消防斧在手里转了半圈,斧刃劈在旁边的焦木上,木屑混着火星溅起来,“这老东西是疯了?”
“疯的是影宗的规矩。”被绑在旗杆上的黑风寨主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影主修炼的‘万影丹’,每炼一炉都要活人影子当药引,以前只要几十个,这次……怕是想突破境界,要造大孽了。”
王胖子正啃着个烤红薯,闻言差点把红薯掉地上:“突破?他还想上天不成?胖爷我非把他炼丹炉掀了不可!”他突然想起什么,往嘴里塞了半块红薯就往石屋跑,“咱搜出来的影噬草籽还剩半麻袋,我得赶紧捣成辣粉,到时候撒进他炼丹炉里,让他炼个‘麻辣万影丹’!”
苏青鸾望着西方的天空,那里的云层比别处暗三分,像块浸了墨的破布。她从箭囊里抽出支银箭,箭杆刻着的星轨突然亮起——这是青石镇老猎户传的法子,能测妖气浓度,此刻箭杆上的蓝光已蔓延到箭羽,意味着断魂崖方向的妖气已到“噬灵”级别。
“得带足干粮和伤药。”她转身对护卫队的老镇长说,“密道里多半有毒虫瘴气,最好让乡亲们准备些艾草和硫磺,再备十副‘清瘴散’,我记得药铺李掌柜有存货。”
老镇长揣着旱烟杆,烟锅在鞋底磕了磕:“青鸾丫头放心,艾草硫磺管够,清瘴散我让老婆子们连夜捣鼓,明早卯时准能凑齐。”他指了指围着看热闹的汉子们,“镇上能打的都来了,三十七个壮劳力,个个能扛能打,就是没见过啥大场面,到时候还得叶小哥多照应。”
叶辰刚想应下,怀里的孩子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那是从地窖救出来的老婆子的孙子,名叫小石头。“哥哥,”小石头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刚才在麻袋堆里捡的,上面有字。”
纸团是用影噬草的叶子包的,展开后是张泛黄的信纸,字迹娟秀得像描出来的,写着:“影魂殿西侧有暗河,连通崖底溶洞,守河的是‘缚影蛟’,惧雄黄酒。——故人留”
“故人?”苏青鸾接过信纸,指尖捻着纸角仔细看,“这墨迹至少有三年了,纸边都朽了,不像是近期写的。”她突然想起什么,往信纸背面哈了口气,一行淡金色的字慢慢显出来:“吾儿亲启,影主面具下是……”后面的字被水洇了,只剩个模糊的“月”字。
“吾儿?”叶辰心里咯噔一下,这称呼太扎眼。他想起无灯巷那个总对着月亮发呆的老婆子,想起小石头说过“奶奶以前总在夜里写东西”,突然把信纸凑到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桂花膏味,和老婆子梳妆盒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难道是……”他没说下去,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如果这信是小石头奶奶写的,那她极有可能认识影主,甚至……和影主有血缘关系?
王胖子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篓跑出来,里面塞满了捣好的辣粉,闻言凑过来看:“‘月’啥啊?月野兔?影主面具下长着兔脸?”他摸着下巴傻笑,“那得多滑稽,胖爷我一看见就得笑场。”
苏青鸾没笑,她用银箭尖轻轻划信纸边缘,发现纸是用影蚕吐出的丝做的——这种纸遇火不燃,遇水不烂,只有影宗核心成员才用得起。“这故人身份不一般,”她把信纸折成小块塞进箭囊,“先记着,到了断魂崖再查。”
入夜时,青石镇的打谷场燃起三堆篝火,汉子们围着篝火磨镰刀、削木矛,王胖子正演示他改造的“辣条炮升级版”——炮管上焊了圈铁皮,能同时发射六根面筋棒,他称之为“六脉神辣”。
“看好了!”他往炮膛里塞了六根裹着蜂蜜芥末的面筋棒,对准远处的稻草人扣动扳机,“咻咻咻”几声,面筋棒精准扎在稻草人的心口、咽喉、手腕——全是要害!
“中!”汉子们爆发出喝彩,连老镇长都捋着胡子笑:“胖小子这玩意儿,比鸟铳还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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