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对两方人都郑重说明,已在镇上最好的聚鲜楼设下答谢宴,官府与书院一场,赵虎及其手下弟兄们一场,分设午晚,绝不混淆,也绝不怠慢任何一方。此举既考虑了双方身份地位的差异,避免尴尬,又都给予了充分的尊重。这份滴水不漏的处事风格,让孙县令暗自点头,让赵虎心生感慨,也让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觉得脸上有光,与有荣焉。
消息传回周家,四嫂赵小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手里搓着麻绳,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院门,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一千两啊! 那得是多大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六弟他们……不会忘了吧?还是想赖账?她洗菜差点把菜叶子搓烂,喂鸡差点走错方向,整个人魂不守舍,就等着那能让她彻底翻身做富婆的巨款到手。
答谢宴当日,青石镇沸腾了。
聚鲜楼三层,被周文渊大手笔地整个包下。这已不仅是一场宴席,更是一次力量的展示,一次秩序的宣告。
一楼人声鼎沸,坐满了赵虎手下的兄弟、镇上有头脸的商户,以及出力最多的周、赵两族青壮。三十张八仙桌座无虚席,大碗酒,大块肉,划拳声、笑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跑堂的伙计端着巨大的木托盘穿梭不息,上面堆着整只的烧鸡、油亮的肘子、海碗盛装的肥鱼,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垂涎的肉香与酒气。赵虎端着酒碗,挨桌敬酒,满面红光,声音洪亮:“都吃好喝好!今日是周相公和苏娘子的心意,谁不尽兴,就是不给俺赵虎面子!” 底下轰然叫好,气氛热烈如火。
二楼则清雅许多,是县衙的孙县令(派了师爷为代表)、县尉、主簿以及各房有头脸的吏员。推杯换盏间,言语客气,却自有一股官家威仪。周文渊亲自在此作陪,言谈举止从容不迫,既表达了对官府鼎力相助的感激,又不失读书人的风骨,让那位见多识广的师爷也暗自点头,心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三楼最为安静,是青山书院的柳山长、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以及周文渊的几位至交同窗。窗外可见镇上熙攘,窗内却是谈笑有鸿儒,丝竹之声清越。周文渊在此处停留最久,与山长、先生探讨学问,感念师恩,气氛融洽而风雅。
而最让所有人侧目,甚至感到呼吸一窒的,是薛杨的到场。他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两个气息内敛的护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三楼一个靠窗的僻静位置。他甚至没有与柳山长等人同席,只独自饮酒,目光偶尔扫过楼下,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的存在,就像一块无形的磁石,将所有人的敬畏、好奇与猜测都牢牢吸了过去。官府、书院、江湖、顶级权贵……这四方平日里泾渭分明、甚至隐隐对立的力量,竟因周家一场寻子风波,被周文渊巧妙地汇聚于这小小的三层酒楼之中! 这份能量与人脉,让所有知情者都心生震撼。
就在宴席气氛渐入佳境,周文渊与苏晓晓正逐层敬酒答谢之时,酒楼外再次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马蹄声——并非军队的整齐,也非江湖人的散漫,而是一种训练有素、带着隐隐金石之音的节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约二十骑的人马肃立门前,清一色的玄色劲装,腰佩制式长刀,神情冷峻,目光锐利,一股沙场特有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瞬间压住了楼内的喧闹。为首者,正是去而复返的虎威镖局总镖头,石破天!而他身旁,还跟着一位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但更显精干的中年男子——虎威镖局少总镖头,石惊龙!
石破天父子龙行虎步而入,目光瞬间锁定周文渊与苏晓晓。
“周兄弟,苏娘子!老夫不请自来,再讨一杯水酒,莫要见怪!”石破天声若洪钟,笑容爽朗,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势,却让整个酒楼瞬间安静下来。
“是……是虎威镖局的石总镖头!还有少镖头!”
“天爷!他们不是前几日才来过?怎么又……”
“看这架势,不像只是来道谢的啊……”
一楼的赵虎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敬畏。他混迹市井,太清楚虎威镖局意味着什么——那是掌控数省镖路,与沿途绿林豪强、各地官府衙门都有千丝万缕联系,跺跺脚周边州府都要颤三颤的庞然大物!他赵虎在青石镇算个人物,但在对方面前,简直渺小如蝼蚁。而这样的人物,竟对周文渊夫妇如此客气,甚至亲自二次登门!他看向周文渊和苏晓晓的眼神,已不仅仅是佩服,更带上了一丝近乎虔诚的敬畏——这夫妻二人,到底还有多少深不可测的底牌?
石破天无视所有惊愕的目光,大步走到周文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目光扫过全场,声震屋瓦:“诸位!今日借周兄弟宝地,石某再说一句!周文渊兄弟与苏晓晓娘子,于我虎威镖局有再造之恩!从今往后,他二人之事,便是我虎威镖局之事!若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与周兄弟、苏娘子为难,便是与我虎威镖局上下三千弟兄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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