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年夏·新野博望坡)
许昌的暑气裹着沙尘,漫进丞相府书房,却吹不散案上降书的冷意。曹操指尖摩挲着徐庶那行“愿归许都,换母平安”,墨痕已干,却像还沾着徐庶离新野时的桑泥。他忽然将降书往案上一掷,青铜酒樽里的酒溅出几滴,落在“新野”二字上,晕开一片深色:“刘备没了徐庶,就像断了翅膀的雀,还想守着新野那片破桑田?”
阶下的夏侯惇按着重刀,甲胄上的兽纹在阴影里泛着冷光,眼底满是不屑:“主公放心!某带三万铁骑,号称五万,定踏平博望坡,烧了他的桑田,把那些流民青壮都抓来充军!让刘备知道,没了谋士,他连守土都不配!”
“记住,”曹操起身,指节叩着案上的新野地形图,“博望坡旁有流民的湖桑苗,烧了它——断了流民的活路,刘备就聚不起兵。”夏侯惇躬身领命,转身时甲叶碰撞的脆响,像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厮杀敲着前奏。
消息像风卷残叶似的刮进新野,议事厅的桑木梁上还挂着去年冬流民送的梨纹桑丝灯,此刻却映得满厅凝重。刘备坐在案后,指尖拂过博望坡的地形草图——是三日前他带着赵云、吕子戎踏遍坡上沟壑画的,草图标着山道宽窄、杂木林疏密,连哪片桑苗是王二老母种的、哪片是流民开春新栽的,都用炭笔圈出浅痕,墨迹旁还沾着未干的桑泥。
“大哥,夏侯惇那厮是个粗人,只懂猛冲,咱们在博望坡设伏,定能让他有来无回!”关羽按着重剑,绿袍下摆扫过地面的桑丝垫,剑鞘上缠的新桑丝是夏侯娟昨日刚换的,韧得能缠得住兵器。张飞更直接,丈八蛇矛往地上一顿,震得案上桑芽茶碗轻晃:“俺带两百青壮,用桑枝盾堵死山道!让曹兵知道,咱们流民兵的矛,也能捅穿铁甲!”
吕子戎这时从怀里掏出本线装书,封皮上绣的小梨纹磨得发亮——是徐庶离新野那日,在老桑树下塞给他的《护民兵书》。他捧着书,指腹蹭过扉页徐庶写的“护民为本”,忽然想起去年冬徐庶教他“寒潭映月”式时的模样:徐庶握着他的手,让青锋剑贴着桑枝划过,“剑要护人,不是伤人,就像桑枝护苗,不是拦路”。
“主公,”吕子戎把书递过去,语气坦诚得像捧着颗滚烫的桑籽,“元直先生说,这书里有火攻、伏兵的法子,可我性子粗,只懂挥剑护桑苗,兵法里的弯弯绕绕实在摸不透。您懂护民,懂怎么让流民安稳,这书该给您。”他顿了顿,指尖捏着书角那处被桑汁染绿的批注,“先生还说,‘护民之策藏在兵法里,更藏在流民的笑声里’,您拿着,定能想出既挡曹兵、又护桑苗的法子。”
刘备接过兵书,指尖抚过徐庶的字迹,墨里混着的桑汁淡绿还隐约可见,像徐庶还在身边提点。他快速翻到“火攻伏兵”篇,徐庶的字力透纸背:“狭道易火攻,借草木为薪,封敌退路,不战而乱”。再看草图上博望坡的山道——窄处仅容两马并行,两侧杂木林密得能藏住百人,林边的湖桑苗刚长到半人高,既挡得住视线,又不会碍着伏兵出枪。
“还有这个。”刘备忽然翻到书末“借水为兵”篇,徐庶的批注旁画着个小小的水渠图样,“新野白河环伺,可修渠引流,既护桑苗防涝,又能设伏御敌”。他指尖顿在图样上,想起昨日陈婆婆说“白河涨水时,桑田总被淹”,心里暗忖:这场仗打完,定要修条渠,既护苗,又能御敌。
“有了!”刘备猛地一拍案,眼里亮得像燃着的桑火,“夏侯惇自恃兵多,定看不起咱们的流民青壮,咱们就用‘佯败诱敌,火攻困敌’之计!”他指着草图,声音里满是笃定:
“子龙,你带三百白毦兵,持桑枝盾、桑木镖,去山道东侧的杂木林设伏——那片林紧挨着王二家的桑苗,你用‘缠枝锁柔’卸敌力,枪尖别对着人,对着他们的兵器!记住,桑苗不能伤一棵,流民的指望不能断!”
赵云躬身应下,龙胆亮银枪尾的红绸在风里晃了晃——是夏侯娟清晨刚用新桑丝补的,红得像护民时溅的血,却软得能裹住桑芽。“主公放心,我定让白毦兵的枪,只挡刀,不伤人;只护苗,不毁田。”
“翼德,你带两百人去西侧茅草坡,多备干桑枝、松油——火要烧得缓,先封山道退路,再往中间拢,别让火星溅到林里的桑苗!”刘备特意拽过张飞的手,按在草图上的桑苗区,“你看,这是陈婆婆家的苗,她还等着秋天收桑椹给狗蛋做糖呢,烧不得。”
张飞粗声应着,却把丈八蛇矛往身后挪了挪,怕矛尖碰着案上的桑苗图:“大哥放心!俺让青壮把松油浇在茅草根上,火只烧坡,不烧林!定让曹兵插翅难飞,还伤不着一棵桑苗!”
吕子戎这时上前,青锋剑斜挎在腰,剑鞘上的梨纹玉佩随着呼吸轻晃——那是赵雄义兄的遗物,边缘还留着当年护徐州桑田时被曹兵砍的浅痕。“主公,我带一百青壮,用桑木枪诱敌。我让王二带着老弱,在山道入口摆些破桑枝筐、旧桑丝布,再撒半袋湖桑种,装作弃粮逃荒——曹成那厮骄横,见着桑种定以为咱们慌了,定会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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