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成功”带来的五千元业绩,像一剂效果复杂的强心针,暂时缓解了林墨(9527)面临的生存压力,却也让他灵魂的某个角落彻底冰冷下去。那负罪感并未随时间消散,而是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更加沉重、更加隐晦的底色,覆盖在他日益精熟的“业务能力”之上。他变得越发沉默,眼神中的惶恐和不安渐渐被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所取代,这在外人看来,正是“适应良好”的表现。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所有A、B组的成员被罕见地集中到了A区业务中心相对宽敞的前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连那些平日麻木的老油条们,眼神里也多了几分闪烁和揣测。强哥,穿着他那标志性的、熨烫平整的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名表和半截青黑色纹身,站在了一个临时搬来的小讲台上。王讲师和老黑分别站在他两侧,如同哼哈二将。
强哥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却带着一种更深沉的、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最近,园区的业绩,有点温吞水啊。”强哥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审视,“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日子太安逸了?有口饭吃,有地方睡,就满足了?”
台下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在这里,安逸,就是堕落!”强哥的语气陡然转厉,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我们凯盛,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想要更好的吃的,更好的住的,想要钱,想要活得像个人样,就得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种压力充分渗透。
“所以,从今天开始,启动 ‘飓风行动’小组业绩竞赛!”强哥宣布,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以现有小组为单位,进行为期一周的业绩排名!每天统计,每周总评!”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细微的骚动。小组竞赛?这意味着个人的压力,将直接转化为集体的压力!
“规则,很简单。”强哥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业绩至上。总金额、成交单数,综合排名。第二,末尾淘汰。”
当“末尾淘汰”四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时,前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每周排名最后的小组,”强哥的声音冰冷,如同宣判,“全体成员,扣除当月所有基本生活配给,包括食物!连续三天,只能喝水!”
只能喝水!三天!
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在这里,那猪食般的饭菜是维持生命的最低保障,扣除食物三天,无异于慢性处决!这比直接的殴打更令人恐惧,因为它拉长了痛苦,摧毁的是人最基本的生存希望。
“并且,”强哥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末尾小组,需要承担园区所有的‘特殊清洁’任务,包括但不限于……化粪池、垃圾焚烧站、以及‘医务室’的后续处理。”
“医务室”的后续处理!这几个字让不少知情人脸色瞬间惨白,仿佛闻到了那股混合着血腥和消毒水的、更加恐怖的气味。
“当然,”强哥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激励”,“有罚,就有赏!每周排名第一的小组,全体成员,当月基本配给翻倍,额外奖励香烟、零食,并且……有机会获得外出‘放松’的名额!”
外出放松!这个诱惑,对于这些被囚禁在高墙之内的人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般的奖励!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所谓的“放松”很可能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或者陷阱,但它依然像海市蜃楼般,点燃了一些人眼中贪婪的火焰。
奖惩分明,天堂与地狱,仅一线之隔。
“各小组组长,到我这里领取具体竞赛细则和目标。”强哥最后说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台下几个小组长的位置,包括站在A组队伍前列、面色凝重(或者说更加阴鸷)的老狗。
会议解散,人群如同被投入滚油的鱼,瞬间炸开,又迅速在各自小组长的呵斥下归于一种更加压抑、更加焦躁的“工作”状态。
林墨默默地跟着老狗回到了A组的工区。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之前虽然也有竞争,但更多是个人层面的。现在,每个人的业绩都直接关系到整个小组的生死存亡!
老狗站在工区前方,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他手下有将近二十号人,水平参差不齐。有像林墨这样刚刚“开窍”但还不稳定的,有少数几个业绩尚可的老手,但更多的是像阿斌(6631)这样长期垫底、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拖油瓶。
“都他妈听见强哥的话了?!”老狗低吼道,声音因为愤怒和压力而有些嘶哑,“老子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骗、抢、偷!哪怕去卖屁股!这周,谁他妈敢给老子拖后腿,害得全组人没饭吃,去掏大粪!老子第一个弄死他!”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挨个扫过组员,尤其在阿斌等几个“重点关照对象”身上停留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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