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紫极观的蓝火棋盘、文庙的墨字古符、白马寺的佛影星河在夜空连成一线时,江湖深处的暗流已翻涌成浪。
潜龙谷的瘴气里,七个披蓑衣的人影围着块断裂的石碑。石碑上刻着与棋盘同源的纹路,此刻正渗出粘稠的黑雾,雾里浮出一行行血字:“红尘墟开,棋路现,得‘引’者,先窥天道。”
“谷主,三教的人快到墟口了。”最年长的蓑衣人叩首,声音被瘴气磨得沙哑,“咱们埋在墟底的‘锁龙钉’,要不要先起出来?”
被称作“谷主”的人影蹲在石碑前,指尖划过裂痕——这石碑是百年前从棋盘上剥离的一角,当年先帝派镇玄司围剿潜龙谷,为的就是它。此刻石碑的裂痕里,正有微光在流动,像棋盘在呼吸。
“不急。”谷主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感,“萧长庚的春秋笔能破阵,慧能的万佛盏能净化,玄清子的七星阵能困敌……让他们先斗。咱们的‘引’,在棋盘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才管用。”他抬手时,瘴气里浮出无数细小的青铜锁链,链端都连着枚生锈的棋子,“告诉弟兄们,把耳朵贴在地上听,等听到‘落子声’,就是咱们动手的时辰。”
与此同时,红尘墟外围的“断云坡”上,已聚起百十个江湖散修。
有人举着罗盘,指针却围着墟口疯狂打转,最后“啪”地断裂,断口处凝着青铜锈;有人试图御剑闯入,剑光刚触到墟口的暗紫云霭,就像被无形的嘴啃过,瞬间缺了个角;更有胆子大的盗匪,扛着锄头想挖条地道进去,刚刨开三尺土,就见土里翻出无数细小的白骨,白骨自动拼成棋盘的形状,吓得锄头都掉了。
“妈的,这鬼地方邪门得很!”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啐了口唾沫,他腰间挂着块从死人身上扒来的玉佩,玉佩突然发烫,烫得他嗷嗷直叫,“啥玩意儿?老子的玉……”
话没说完,玉佩“咔嚓”裂开,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用朱砂写着:“棋盘择主,非力强者得,非德高者居,唯‘应劫者’可近。”
周围的散修顿时炸了锅。
“应劫者?老子杀人放火半生,算不算应劫?”
“我看是三教编出来骗咱们的!他们想独吞宝贝!”
“别吵了!快看天上!”
众人抬头,只见暗紫云霭里的棋盘阴影突然清晰了一瞬——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在阴影里看到了不同的景象:刀疤汉看见自己捧着棋盘登基,算卦先生看见卦象变成了活的棋局,连最胆小的药童,都看见自己的药篓里长出了会落子的仙草。
“是心魔……”一个穿青布衫的书生突然开口,他背着个旧书箱,手里捏着半块啃剩的干粮,“棋盘在勾咱们心里的贪念。”
刀疤汉瞪他:“哪来的穷酸?也配多嘴?”
书生没理他,只是望着墟口:“百年前,第一批闯红尘墟的人,也是这样看见‘愿景’的。结果呢?最后出来的只有三个,一个疯了,一个成了废人,还有一个……成了焚天宫的初代教主。”
这话一出,喧闹的人群顿时静了。
书生慢慢啃着干粮,书箱的锁扣上,刻着个极小的“棋”字。
而此时的墟口核心,三教的人马已呈三足鼎立之势。
萧长庚的春秋笔悬在半空,笔尖的墨珠越聚越大,滴在地上竟不渗土,反而凝成墨色的莲花,花瓣上浮现出“礼、义、廉、耻”四字,隐隐有压制周遭邪气之意。“红尘墟乃天地灵枢,棋盘现世,当由正道共掌,再议处置之法。”他目光扫过慧能与玄清子,“佛门慈悲,道门尊法,儒门守礼,三者同心,方能镇住这等异宝。”
慧能大师双手合十,念珠在掌心转出柔和的金光,金光落地,化作层薄薄的结界,将周围躁动的邪气隔开。“萧殿主所言有理,却漏了一事。”他指了指墟口的暗紫云霭,“此雾非寻常邪气,是‘欲念’所化。棋盘能映人心,心不正者,近之则亡。不如先以佛法净化周遭,再谈共掌。”
玄清子拂尘轻挥,七道银光从袖中飞出,落在七处方位,竟是个缩小的七星阵。阵眼亮起时,墟口的风突然转向,将暗紫云霭吹得散了些,露出里面隐约的棋盘轮廓。“净化需时日,共掌需章程,可棋盘等不及。”他盯着阵眼的银光,“老道观天象,此盘今夜三更必完全显形,显形之时,会自动择取‘第一子’——那子落在哪方,哪方就占了先机。”
话音刚落,一阵腥风突然从墟内冲出,腥风里夹杂着骷髅头的磨牙声。
殷千柔带着十九个修罗卫踏风而来,血玉棋子在她掌心流转,棋子的红光与暗紫云霭一触,竟像油遇火般燃起熊熊血焰。“先机?”她冷笑一声,血焰突然化作十九道血箭,直扑三教的阵脚,“一群抱着‘正道’牌坊的伪君子,也配谈‘先机’?”
萧长庚的春秋笔疾挥,墨莲瞬间炸开,化作数百道墨线缠住血箭;慧能大师的念珠飞出,金光结成大网,将血焰压回;玄清子的七星阵银光暴涨,硬生生将腥风逼退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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