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高铁奠基仪式那天,江沉在台上把唾沫星子溅得飞起,前半句说“三日贯通阴阳”,后半句吹“票价亲民如阳间地铁”,愣是把一群活了上千年的鬼王忽悠得直点头,连人类代表都掏出手机想查“黄泉高铁购票APP”——直到第一根轨枕往裂魂峡谷边一放,“咔嚓”陷进半尺深的阴土,众人才醒过神:这活儿,没那么好啃。
裂魂峡谷的风是真能嚎,不是比喻,是真有几个加班加崩了的怨魂扒着岩壁哭,哭声混在风里,听得工程队的骷髅兵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眼眶。临时指挥部就是顶用强化符咒撑的大帐篷,里头堆得没下脚地儿:阴间挖来的“镇魂石”沾着黑泥,阳间带来的全站仪蒙着灰,最显眼的是林晚那张木桌——符纸摞得比她人还高,符笔扔了三支,全是画秃的。
江沉裹了裹那件在阳间拍来的定制大衣,现在后背早蹭上了阴土,黑一块灰一块,活像刚从煤堆里滚出来。他盯着地形图上的红线直咧嘴:“昨天勘测队说峡谷最窄处三百冥尺,今天怎么缩成二百八了?这破地方还带自动收腹的?”
旁边的吊死鬼工程师正抱着测量仪抹眼泪——其实他也没眼泪,就是魂体发颤,看着更透明了。“董事长,不是峡谷缩了,是……是空间在抖!”他爪子都在抖,“底下那位裂魂老祖宗翻个身、打个嗝,峡谷宽度都能变,笑面鬼王早说了,这位是阴间钉子户里的祖宗辈,冥币在他眼里跟废纸似的!”
江沉揉眉心,觉得这比在阳间跟资本大鳄抢项目还糟心——抢项目输了能做空对方股票,总不能去做空老祖宗的睡眠质量吧?
“空间抖就钉死它。”
桌角传来林晚的声音,她刚趴在图纸上画了半小时,侧脸蹭了道符墨,像只沾了墨汁的猫,可眼睛亮得吓人,是那种见着难题就兴奋的光。她指尖戳着图纸上的峡谷,墨点晕开,像块擦不掉的顽固污渍:“常规桥墩架上去,明天空间一扭就得塌,得用符咒做‘锚’。”
江沉立马凑过去,脸上的愁云全散了,活像见着救星的卖货郎:“林大师您说,要多少冥币还是多少鬼王供能,我立马去薅!”他就这点出息,搞技术不行,但搞“资源对接”,阴间阳间没几个比得过他。
林晚没理他那套谄媚,抓起支刚削好的符笔,蘸了蘸碗里泛绿光的朱砂——那是掺了鬼王精血的特供款,一笔下去,图纸上立马爬起一串符文,绕着峡谷画了个圈。“在峡谷底打‘定空桩’,不用钢筋水泥,用这个符文当桩芯。”她笔尖一顿,一个扭着几何纹路的核心符文冒了出来,“灌阴气或者烧冥币,把这片区的空间规则焊死,至少能撑到高铁通车。”
帐篷里静得能听见符墨干的“滋滋”声,吊死鬼工程师忘了哭,爪子扒着桌沿往前凑:这思路太野了,别人遇着不稳定想绕路,她直接拿符咒当焊枪,要把“规则”给焊死!
“画错一笔呢?”江沉问得实在。
林晚吹了吹未干的墨,指尖蹭过符纹时顿了顿——那是她思考时的小习惯,以前画符救急时也这样。“要么空间炸个窟窿,要么咱们全被卷进规则乱流,变成峡谷里的新怨魂。”她说得云淡风轻,跟说“今天吃冥府食堂的清汤面”似的。
江沉一拍大腿:“干!明天我把哭丧鬼乐队叫来,给你画符当背景音!”
定空桩的方案刚拍板,工程队又在噬魂泥沼栽了跟头。那泥沼邪性,不光吞东西,连魂体都能化——上午派三个骷髅兵去铺路基,下午就剩泥面上三只抓挠的骨爪印,泥泡里还冒着重金属味的嗝。
江沉拿着汇报单时,正喝着阳间带的普洱茶,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地方是阴间版‘食人花’?”
林晚扛着把沾了泥的工兵铲就去了现场,回来时靴底挂着块黑泥,滴着黏糊糊的水,往地上一踩一个印。她没说话,把自己关在帐篷角落的临时实验室里,里头“叮叮当当”响了俩时辰,再出来时,手里捏着几张黄符,符边还沾着点泥星子。
“试试‘浮空固化符’。”她把符塞给尸妖队长,“激活了扔泥里,能结层硬壳,撑七天,到期了换就行。”
尸妖队长揣着符去了,没半小时就举着铁锹跑回来,魂都快飞了:“成了!那泥跟冻住的猪油似的,我踩上去跳了三下都没塌!”
江沉眼疾手快抓住他:“成本?比绕路便宜多少?”
“便宜八成。”林晚正用布擦工兵铲上的泥,声音闷闷的,“对了,泥沼里的噬魂能量能吸出来,给定空桩补能,不算浪费。”
江沉眼睛亮了,摸着下巴笑:“林大师,你这是把阴间废物利用玩明白了啊!”
轨道材料的事更棘手——得找种既能传阴气(让鬼乘客舒服)又能扛阳气(护人类乘客)的料,阴间的金属碰着阳气就锈,阳间的钢材遇着阴气就烂,工程队试了十几种,全成了废铁。
结果林晚早有准备。那天江沉刚进帐篷,就见她蹲在地上,拿着个小锤敲一段钢轨,钢轨里头嵌着密密麻麻的符纹,阳光照进去,符纹泛着柔光。“‘阴阳复合符’,刻在钢轨芯里,能让阴阳气绕着走,不打架。”她说着,拽过旁边路过的饿死鬼,又把人类工程师拉过来,“你们俩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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