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静静地停在大门口,夕阳的余晖为木质楼体镀上一层金边。笛飞声双臂抱胸站在楼前,脸色阴沉如铁,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失望。
方多病押着被捆缚的郭乾、郭坤从庄内走出,绳索在二人手腕上勒出深痕。
郭祸踉跄跟在后面,眼眶通红看着两人,几次欲言又止。
李莲花轻抚莲花楼斑驳的门框,叹息道:“采莲庄上下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狮魂的东西。”他转向方多病,“方多病你先将他二人押回百川院,剩下的我再作打算吧。”
方多病点点头,李莲花正要转身上车,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环顾四周:“咦,方小宝,你见阿渡了吗?”
他一直将心思放在狮魂上,这才惊觉,自从差人去寻狮魂遗物后,李寻渡便再未现身。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眉头微蹙。
“哦,李姐姐说她有要事处理,让我们先行。”方多病将郭家兄弟推上莲花楼。
笛飞声突然冷笑:“倒是会挑时候。”话音未落,他衣袂翻飞,已转身踏入莲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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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路上,日头西斜,将莲花楼的影子拉得老长。
方多病坐在大门外,手里握着赶牛的鞭子,却心不在焉地任由马儿慢悠悠地沿着土路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响,惊起路边草丛中的几只麻雀。
“方小宝,你再这么赶车,天黑前我们连十里地都走不出。”李莲花的声音从楼内传出,带着几分调侃。
方多病回头瞪了一眼紧闭的楼门:“嫌慢你自己来赶!”话虽如此,他还是轻轻甩了甩鞭子,马儿这才加快了些步伐。
莲花楼内,笛飞声盘腿坐在角落,双目微闭,周身气息沉静。他额前的碎发无风自动,显然正在运转内力调息。
另一侧的角落里,郭乾被绳索捆得结实,背靠墙壁坐着,目光呆滞地望着地板。
李莲花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杯边缘。茶水已经凉了,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不时扫过郭乾,眉头微蹙。
“郭庄主,”李莲花突然开口,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吃点东西吧。”他从包袱里取出一块素饼,递到郭乾面前。
郭乾抬眼看了看,沉默地接过饼子,机械地咀嚼起来。饼屑沾在他的胡须上,他也懒得拂去
李莲花观察着他的反应:“你杀许娘子是因为她要和狮魂走,这个我理解。但后面两位新娘...”他顿了顿,“她们与狮魂无关,为何也要杀?”
郭乾的咀嚼动作停了一瞬,随即又继续,眼神却更加阴郁:“人是我杀的,理由重要吗?”他将最后一口饼咽下,转身面朝墙壁,摆明了不愿再谈。
李莲花没有强求,只是若有所思地回到桌前。
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一如那件染血的嫁衣。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脑海中开始回溯这几日的种种细节。
之前在翠华楼内,绿柔姑娘端着酒菜走向他们的桌子,目光却频频瞥向郭祸。当她放下那盘替换的芹菜牛肉时,对郭祸露出的笑容太过熟稔,不似寻常客人与妓子的关系。
还有上次方多病宿醉的那个清晨,薄雾未散。他提着茶香鸡和香菜肉饼回来,恰遇郭祸时,郭祸也拒绝了香菜肉饼。
——
「“几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里的香菜没有了,给各位把香菜牛肉换份芹菜牛肉。”绿柔的声音柔媚,眼神却只落在郭祸身上。」
「“郭少爷早啊,刚出去买了镇上有名的香菜肉饼,尝一个。”李莲花热情地递过油纸包。
郭祸的反应却异常激烈,几乎是跳着后退了一步:“多谢,不必了。”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像是闻到了什么恶臭。」
——
李莲花猛地睁大眼睛,手中的茶杯"咔"地一声放在桌上。笛飞声被这声响惊动,睁眼投来询问的目光。
“阿飞,”李莲花声音低沉,“你还记得郭祸对香菜的反应吗?”
笛飞声略一思索:“厌恶。”
“不仅如此,”李莲花站起身来回踱步,“之前新娘的丫鬟说过她家小姐有色弱之症,分不清很多颜色...所以日常衣着都是素色。”他突然停住脚步。
随即连忙对着门外的方多病喊道:“不对!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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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庄大门前,仆从们正背着行囊四散离去。管家婆婆步履蹒跚,走到庄内,在镜石旁,李莲花三人看到郭祸带着几个小厮,急匆匆地往外走。
“郭少爷。”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郭祸身形僵,缓缓回头。
李莲花负手而立,唇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锐利。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郭祸强作镇定:“李神医?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李莲花缓步走近,目光锐利,“我走到半路上,想起有个问题还不明白,所以特地回来要问问郭少爷。”他在郭祸面前站定,含笑问道:“那威远 镖局的小姐明知采莲庄的石榴裙是不祥之物,而且听说她原本也是非常抗拒穿这件嫁衣 的,可为什么她最后死的时候还是穿了这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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