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没有再多看方多病一眼,直接径直朝着后院走去,丝毫不把方多病放在眼里。
“笛飞声你站住……!”
李莲花瞧着眼前剑拔弩张、一副随时要拔剑模样的方多病,以及那已经飞身离去的笛飞声的方向,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熟悉的、想扶额的冲动,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
“小宝,”李莲花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倦意,又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稍安勿躁。阿飞他……此行并非为敌。”
方多病梗着脖子,显然不服:“不是为敌?李莲花!他可是金鸳盟的大魔头!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出现在这,能有什么好事?难道还是来串门的不成?”
“串门倒不至于,”李莲花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坦然地迎上方多病充满怀疑的目光,“但至少,他此刻,对我们没有恶意。他与角丽谯并非一路,此事说来话长,你只需知道,在对付某些共同的麻烦上,他,算是个可以信任的朋友。”
“朋友?”方多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他……”
“小宝,”李莲花打断他,语气加重了些,带着一种沉静的威严,“任何人和事,不要只看表面。”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笃定的眼神,那股冲天的怒火和警惕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了大半。
他撇撇嘴,虽然脸上依旧写满了对笛飞声的极度不信任和厌恶,但按在剑柄上的手终究是松开了。
最后只忿忿地哼了一声:“……行吧,你说没恶意就暂时没恶意。不过我可盯着他呢!”
方多病收了剑,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庭院里只剩下他和李莲花两人,商隐和李寻渡都不见了踪影。
想到李寻渡刚才那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态,方多病的心思立刻转到了另一边,脸上露出关切又带着点八卦的表情。
“哎?李姐姐和商隐都回屋了?正好!”他凑近李莲花,压低声音,一脸认真,“那个……李莲花,你跟李姐姐,和好了没啊?刚才在后山……你们没再打起来吧?”
李莲花被他问得一愣,面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方多病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语重心长地继续道:“不是我说你啊李莲花,这次真的是你不对!你怎么能……怎么能那样误会李姐姐呢?还拿剑指着她!你得好好跟人家道歉,诚恳点!李姐姐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其实心可软了……”
“呵!”一声极轻、却带着十足嘲讽意味的嗤笑从庭院角落的阴影里传来。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笛飞声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立在了那里。
他环抱着双臂,斜倚着一根廊柱,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在李莲花和方多病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噙着一抹看戏似的、玩味的弧度。
显然,方多病那番“语重心长”的“劝和”以及“李姐姐心可软了”的论断,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这位耳中。
李莲花只觉得耳根一热。被方多病当面数落已经够窘迫,更别提还被笛飞声这个看热闹的听了个全!
他仿佛能看到笛飞声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哦?原来我们李门主还有这般‘误会’的时候?”
“好了好了,方小宝!”李莲花赶紧出声,声音比平时急促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果断地截住了方多病还欲继续的“劝诫”,“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大人的事情少管!夜深了,赶紧回房睡觉去!明日还有正事!”
方多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恼羞成怒的驱赶弄得一愣,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几句“我怎么不懂了”,但看到李莲花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和明显不想再谈的表情,再瞥见阴影里笛飞声那愈发玩味的眼神,终于识相地闭上了嘴。
“哼,睡就睡!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嘟囔了一句,带着满肚子对李莲花“不知好歹”和对笛飞声“阴魂不散”的不满,气鼓鼓地转身,踢踢踏踏地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庭院里终于只剩下李莲花和阴影中的笛飞声。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方才那点尴尬的热度。李莲花没有看笛飞声,只是望着方多病消失的房门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眼下,他实在没有心力再去应付笛飞声的“兴趣”,只好赶紧打发他去休息。
“西侧第三间,是空的厢房,你去那里休息吧。”
笛飞声丝毫没有被看穿找不到房间的窘迫,但也看出了李莲花赶人的意味,好心的没再追问下去。
晨光微亮,透过云居阁的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些斑驳光影。几个人围桌坐着,没人说话,只听得见碗筷偶尔的轻响。
李寻渡坐在窗边,面具遮着脸,神情是惯常的平淡,仿佛昨夜那个因身份暴露而窘迫、几乎是逃回屋的人根本不是她。
方多病偷偷瞄了她几眼,那张面具冷冰冰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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