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西指的异象持续了七日,天机阁的星象仪日夜嗡鸣,青铜齿轮相互咬合的声响里,仿佛藏着某种末日的预言。苏御摩挲着《星辰秘典》上新显的 “深渊之眼” 字样,指腹触到星砂书写的纹路微微凸起,宛如触到一道未愈的伤疤。忽闻暗星队传来密报 —— 皇宫地牢中关押着知晓星陨之战秘辛的囚徒。暮色四合时,他身披玄色斗篷,斗篷边缘绣着的银丝暗纹在风中若隐若现,踏着宫墙投下的阴影,悄然踏入这座承载着百年王朝威严的建筑群。
朱红宫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铜钉上凝结的暗红锈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是干涸的血渍。苏御屏息掠过御花园,假山后传来阵阵嬉闹声,其间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透过雕花窗棂望去,数位皇子正手持金弓,追逐着衣衫褴褛的少年。那少年脚踝系着沉重的铁铃,每跑一步都发出刺耳声响,铁铃边缘早已被磨得锋利,深深切入皮肉,鲜血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宛如一条破碎的红绸。
“三皇兄,这野种跑得倒快!” 七皇子将手中酒盏狠狠砸向地面,琉璃碎片溅起半丈高,在月光下划出细碎的寒光,“把他的腿筋挑了,看还怎么逃!” 苏御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龙吟剑在鞘中发出低鸣,剑柄上的七星纹路微微发烫。就在此时,一道明黄身影缓步走来,正是当今圣上。皇帝龙袍上的金线绣着的蟠龙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他抬手示意皇子们退下,却在经过少年身边时,突然一脚踩住他的手指,绣着珍珠的皂靴重重碾下:“废物,连逗皇子们开心都做不到。” 随着 “咔嚓” 声响,少年的惨叫在夜空中回荡,惊起栖息在檐角的寒鸦。
苏御隐在阴影中,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心中翻涌着滔天怒意。月光洒在他紧咬的下颌,映出一道冷硬的弧度。这就是他曾誓死效忠的皇室?眼前的暴行,与暗星教的邪恶又有何异?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朝着地牢方向潜行。然而,当他路过内务府时,却被里面的景象惊得瞳孔骤缩。
内务府中,宫灯昏黄的光晕下,太监们正将一箱箱粮食倒入沟渠。白花花的大米混着珍珠翡翠,与沟渠中腐烂的鱼肉交织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这批粮食发霉了?” 一名老太监尖着嗓子问道,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年轻太监谄笑着回应,脸上的脂粉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回公公的话,是南方进贡的新米,只是陛下说颜色不够透亮,配不上皇家身份。” 老太监闻言,嗤笑一声,袖口上的金丝绣线随着动作晃动:“那就全扔了吧,反正明日还有新的送来。”
苏御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痕迹。他想起在青州城外,曾见过无数百姓食不果腹,啃食树皮草根。寒冬腊月里,妇人将最后一块麸饼掰给啼哭的婴儿,自己却在雪地里永远闭上了眼睛。而这皇宫之中,却如此奢靡浪费!一股悲凉与愤怒在心中交织,他对皇室的忠诚开始动摇,仿佛经年累月铸就的高墙,正在被白蚁一点点蛀空。
地牢入口处,两名守卫正靠在墙边打盹,嘴角流下的涎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苏御悄然靠近,指尖如鬼魅般点住他们的穴道,动作轻盈得如同夜枭掠过枝头。潜入地牢,潮湿的霉味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宛如一只腐烂的巨手扼住咽喉。昏暗的地牢中,火把明明灭灭,囚犯们被铁链锁在潮湿的墙壁上,形容枯槁。有人蜷缩成一团,身上的伤口爬满蛆虫;有人目光呆滞,空洞的眼窝里流出浑浊的液体。他挨个查看,终于在最深处的牢房里,发现了那个据说知晓星陨之战的老人。
老人蜷缩在角落里,头发和胡须杂乱如草,发丝间还缠绕着干涸的血痂,身上的囚服破烂不堪,布满了鞭痕和血迹,新旧伤口层层叠叠,宛如一张扭曲的地图。当他看到苏御腰间的龙吟剑时,浑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仿佛即将熄灭的烛火突然迸发出最后的亮:“武皇大人…… 您终于来了。” 老人剧烈咳嗽着,吐出一口黑血,血沫溅在苏御的靴面上,“星陨之战…… 并非天灾,是皇室为了…… 为了永生,召唤了深渊之力……”
话未说完,地牢中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铁靴踏在石板上的声响如同催命鼓点。数十名侍卫手持火把,将牢房围得水泄不通。火把的光芒中,为首的大太监涂着丹蔻的手指捏着帕子,尖声笑道:“武皇大人,深夜私闯皇宫,还意图谋害囚犯,这是何居心啊?” 他脸上的白粉被汗水晕开,露出坑洼的麻点。苏御冷眼扫视众人,龙吟剑出鞘,剑光如电,瞬间制住大太监,剑尖抵在他颤抖的喉结上,在皮肉上压出一道白痕。
“我倒要问问,你们皇室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苏御的声音冰冷如霜,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层下挖出的铁块,“奢靡无度,草菅人命,为了私欲不惜召唤深渊之力,你们对得起天下百姓吗?” 大太监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绣着金线的蟒袍蹭过粗糙的墙壁,刮出几道裂口,色厉内荏地喊道:“你…… 你这是谋反!陛下定不会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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