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灵泉药铺的药碾子就转开了。陈默正往碾槽里倒苍术,就见最小的药童举着个铜药碾冲进来,石槽里的薄荷粉被震得飞起,落了他满脸:“陈大哥你看!我会捣药了!”
“轻点轻点。” 陈默笑着帮他擦脸,指尖沾着的薄荷粉辣得孩子直眯眼,“老掌柜的药田今日要松土,你不去帮忙吗?”
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丢下药碾就往院子跑。林小羽正蹲在竹匾前翻晒当归,见他像阵旋风似的冲过去,裙角扫过晾着的药囊,绿布上的艾草纹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慢着点,老掌柜的药杵拐杖可经不起你撞。”
萧承煜扛着锄头从外面进来,裤脚沾着的泥还带着湿气:“药田的土翻过了,灵泉水掺了些,比往年软和。” 他往孩子手里塞了把小铲子,“去跟老掌柜学认药苗,记不住的晚上罚抄《本草口诀》。”
老掌柜的药田在山坳里,几十畦药苗整整齐齐地排着,像列穿着绿衣裳的小士兵。白胡子老头拄着药杵拐杖,正给孩子们指点哪是薄荷哪是紫苏,见林小羽他们来了,立刻笑眯了眼:“可算来了,这株七叶莲昨晚被山鼠啃了,小羽快来看看还有救没。”
林小羽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药苗的断口,汁液沾在指腹上,带着淡淡的苦味:“问题不大。” 她从药囊里掏出些草木灰,“撒上这个能止血,再浇点灵泉水,过几日就长新叶了。”
最小的药童蹲在旁边,用树枝在地上画药苗的样子,画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老掌柜突然往他手里塞了颗野山楂:“这是开胃的,吃了好有力气干活。” 他的目光落在萧承煜身上,“将军也懂耕种?看这锄头落的位置,比药农还准。”
“以前在军营种过菜。” 萧承煜挥动锄头的动作很稳,土块被翻得大小均匀,“那时缺粮,弟兄们就着月光开荒,种的萝卜比这药苗还壮实。” 他往药畦里撒着草木灰,“老掌柜的药田该围圈篱笆,免得山鼠再来捣乱。”
日头升到头顶时,孩子们都累得坐在田埂上啃干粮。最小的药童举着块葱油饼,饼渣掉在药苗上,被他慌忙用手掸掉:“不能弄脏!这是治病的宝贝。” 这话逗得老掌柜直笑,拐杖在地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知道宝贝就好。” 老掌柜往他嘴里塞了块麦芽糖,“这株是何首乌,要长三年才能入药,比你吃的麦芽糖金贵多了。” 他突然咳嗽起来,帕子捂嘴的动作比往常更久,林小羽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药汁,是止血用的艾草液。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林小羽帮老掌柜整理药谱,见他在 “七叶莲” 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药囊,墨迹还没干透。“这是分铺的新药囊?” 她指着图案问,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加了何首乌的粉末?”
“还是你眼尖。” 老掌柜的笑容淡了些,“治风湿的,山里的老人们用得着。” 他把药谱往她面前推了推,“我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这些方子你都记着,将来教给孩子们。”
萧承煜正好送水过来,闻言把水壶往石桌上一顿:“老掌柜别瞎说,我这就去采些灵芝,给您炖鸡汤补补。”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捏着水壶的提手,指节泛白。
“傻孩子。” 老掌柜笑着摆摆手,“人活一辈子,就像这药苗,有生有枯才正常。” 他往萧承煜手里塞了颗晒干的山楂,“拿着,泡水喝能顺气。”
孩子们在药田另一头围着陈默,看他用竹片搭篱笆。最小的药童举着根柳条当鞭子,学着萧承煜的样子吆喝:“山鼠不许来!再来就打你!” 他的小辫子随着动作甩来甩去,像只快活的小泥鳅。
日头偏西时,篱笆终于搭好了。萧承煜直起身捶腰,见林小羽正帮老掌柜往药篓里装草药,夕阳的金辉落在她发间,把那支桃木簪染成了蜜糖色。“该回去了。” 他走过去接过药篓,“孩子们都困得打晃了。”
回程的路上,孩子们果然靠在马车上睡熟了。最小的药童怀里还抱着那把小铲子,嘴角挂着甜甜的口水,像是梦见了什么好事。老掌柜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呼吸比来时更轻浅,药杵拐杖斜靠在他腿边,杖头的铜箍磨得发亮。
林小羽悄悄往老掌柜手里塞了个暖炉,炉子里的炭是萧承煜特意烧的,温度不高却暖得持久。她转头看向萧承煜,见他正借着月光削着什么,木屑落在他膝头,像落了层雪。
“在做什么?” 她凑过去看,见是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株七叶莲,“给老掌柜的?”
“嗯。” 萧承煜把木牌放进怀里捂热,“他总说药田的记号不够清楚,这个插在七叶莲旁边正好。” 他看着熟睡的孩子们,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他们,“等开春了,再种些金银花,既能入药又能泡茶,老掌柜肯定喜欢。”
马车刚进青山村,就见灵泉药铺的灯亮着。苏晴正坐在柜台后算账,算盘打得噼啪响,见了他们就举着账本笑:“分铺今日赚了五十个铜板,够给孩子们买笔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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