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顺城兴
夕阳的金辉洒满黑顺城,五特手中的酒壶还残留着暖意。他望着城中忙碌的身影——张青铜匠的儿子正推着独轮车,车斗里的铁矿石堆得冒尖,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声;王克炳在营地外的空地上晾晒新收的粟米,金黄的谷粒在阳光下泛着光;小栓带着斥候队的少年们,正踩着城墙上的凹陷处练习攀爬,腰间的短刀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下一步,不是急着打其他城。”五特转头看向老周,将酒壶递了回去,“咱们得把黑顺城打造成铁打的营盘,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让顺民军有称手的兵器、有过硬的本事。这样,不管皇城来多少兵,咱们都能守住,也能让更多受苦的人来投奔。”
老周恍然大悟,用力点头:“大人说得对!可这些手艺,咱们大多都是半吊子,打造兵器、耕种田地都没个章法,得您多费心指点。”
五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咱们所有人的事。走,先去兵器坊看看,张青铜匠他们还在为青铜兵器的事犯愁呢,早上路过时就听见里面的锤子声没停过,估计是又出问题了。”
两人刚走到兵器坊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哐当”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张青铜匠懊恼的叹气声。走进坊内,浓烈的炭火味扑面而来,几个工匠围着一堆碎掉的青铜块发愁,铁砧上还放着一把没打好的青铜刀——刀刃歪歪扭扭,像被狂风卷过的树枝,边缘布满细密的裂痕,一看就是刚崩断的。
“张青铜匠,怎么了?”五特走上前,拿起那把断刀问道。
张青铜匠见是五特,连忙拱手,手上的炭灰蹭了满脸:“大人,您来了。这青铜太脆了,昨天按老法子锻打,十把刀废了八把;今天换了种火候,结果刚敲了几下,刀刃直接崩成这样,实在是没办法。”
五特掂了掂断刀的重量,又摸了摸碎青铜块的断面,说:“不是青铜脆,是你们的铜锡配比不对,火候也没掌握好。要打造出锋利又坚韧的青铜兵器,得按步骤来,一步都不能错。”
他让工匠们搬来矿石和备好的木炭,在坊中央的熔炉边蹲下,指着地上的矿石说:“第一步,先选料。青铜是铜和锡的合金,这里面学问大——铜多了,兵器就软,砍两下就卷刃;锡多了,就脆,像刚才这样一敲就崩。打造兵器,铜和锡的比例得是六比一,这样既锋利又坚韧。”说着,他拿起两块矿石,指着上面的纹路:“这种带红棕色斑点的是铜矿,颜色深的地方铜含量高;那种银白色、摸起来有点滑的是锡矿,你们以后选料就按这个标准来,错不了。”
工匠们赶紧围过来,有的掏出随身的小石子,在地上画着“铜六锡一”的比例,有的则反复对比着铜矿和锡矿的纹路,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第二步,熔炼。”五特点燃熔炉里的木炭,等火势渐渐旺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炉壁时,才把按比例配好的铜矿和锡矿放进熔炉,“熔炉的温度得烧到一千度以上,才能把矿石熔化成铜水和锡水。你们看,等矿石完全熔化,表面的杂质浮起来,就用长勺把杂质撇掉,再把两种水混合在一起,这就是青铜水。”他示意一个年轻工匠拿起长勺,慢慢搅拌熔炉里的金属水:“搅拌要均匀,像搅粥一样,这样铜和锡才能充分融合,打造出来的兵器才不会出现一块软一块脆的情况。”
张青铜匠蹲在熔炉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翻滚的金属水,嘴里喃喃道:“原来如此,以前我们都是随便抓两把矿石就熔,也不搅拌,难怪兵器总出问题。”
等青铜水熔好,五特让人把它倒进预先做好的陶范里——陶范是用细腻的黏土做的,里面刻着清晰的刀形纹路,边缘还留着透气的小孔。“第三步,浇铸。把青铜水倒进陶范后,得放在阴凉处自然冷却,至少要等一个时辰,不能急着开范,不然兵器容易变形,就白忙活了。”
冷却的间隙,五特又拿起一把锤子,在铁砧上比划着:“等青铜水凝固成兵器的雏形,把陶范敲碎,取出雏形,就可以开始锻打了。锻打的时候,要趁青铜还热乎的时候打,每打一次,就把兵器放进火里烧一次,这叫‘淬火’,能让兵器的硬度提上来,更坚韧。”
等青铜雏形冷却得差不多,五特拿起锤子,亲自示范锻打。他左手稳稳托着青铜雏形,右手挥起锤子,“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坊内回荡——锤子落下的力度均匀,角度也恰到好处,每敲一下,雏形就规整一分,原本歪歪扭扭的刀身,渐渐变得笔直平滑。
工匠们围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有的还下意识地跟着五特的动作,在空中比划着锤子的落点。
“锻打完成后,最后一步就是打磨。”五特放下锤子,拿起一块细磨石,在刀身上来回打磨,“打磨的时候要顺着一个方向磨,不能来回搓,这样刀刃才锋利,摸起来也光滑。磨好后,再用猪油擦一遍,防止生锈,一把青铜刀就打造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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