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宇宙中枢内弥漫着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肃穆与宁静。所有常规的信息流转与公务的处理都暂时停止了,星辉信使们也收敛了光芒,静静地悬浮在角落,如同默哀的星辰。
所有日常的公务流转、星辉信使的穿梭、乃至各个文明间的喧嚣,似乎都被一种无形的、庄严肃穆的氛围所笼罩,暂时沉寂了下来。就连最活泼的星云,此刻也收敛了过于绚烂的光芒,只在深邃的幕布上投下静谧的辉点。
中枢之内,不再是往日高效运转的模样。柔和而朦胧的光晕取代了清晰的能量流,如同薄纱般轻轻摇曳。
朝雾和团团并肩悬浮在核心区域,她们周身的气息不再是平日的威严或温暖,而是沉淀着一种化不开的沉重与哀戚。
团团那温暖的光晕此刻仿佛也浸透了哀伤,光芒缓慢而沉重地默动着。祂的精神波动带着难以言喻的不舍,轻轻响起,打破了这片凝结的寂静:
“今天.........是见祂们的最后一面了。”
朝雾紧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脆弱地颤抖着,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没有回应,只是将所有的情绪死死锁在紧闭的眼眸之后。
团团的光芒微微波动,继续传达着信息,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坚持,以及深切的悲悯:
“根源那边.........之前已经催过很久了。”祂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声音变得更加轻柔,近乎耳语 “但我想......让祂们见你最后一面。祂们.........也想见你最后一面,无。”
朝雾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碧绿的眼眸,此刻仿佛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翻涌着被强行压抑的、几乎要决堤的悲伤与眷恋。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动作僵硬,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弧度都耗费了她巨大的力气。
“我明白。”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沙哑颤抖。
她当然明白。这次引渡之后,这些曾经由她亲手引导、陪伴成长、在灾难中竭力守护过的星球意识,将彻底切断与现世宇宙的所有联系。
祂们会通过链接,前往根源宇宙,所有的未来与轮回,都将由根源宇宙全权安排,踏入一个她再也无法触及、无法感知、甚至连想象都无从谈起的全新旅程。
而她,将再也见不到祂们了。永远的。
这认知像一把冰冷的凿子,在她心核最柔软的地方反复刻凿。这是维护宇宙平衡必须遵守的法则,是管理者职责中最残酷的一环,是必须完成的割舍。但理性知道是一回事,情感上的剥离又是另一回事。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再次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深处。作为管理者,她必须完成这最后的职责,给予祂们一场庄重而温暖的送行,哪怕心已成灰。
............
时间,在这片肃穆中仿佛被拉长了,又仿佛在加速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晰地敲打在朝雾的心上,如同倒计时的钟摆,宣告着分别的时刻无可阻挡地临近。
终于,那个她们上报给根源宇宙的、不容更改的时辰,到了。
就在那一刻,朝雾周身流转的微光轻轻一荡。她身上那素净的现代衣物如同被无形的风吹拂,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袭质地古朴、宽袖垂落的缥缈白衣。
衣袂飘飘,线条流畅而庄重,纯净的白色不染丝毫杂色,唯有腰间系着一根极细的、几乎与衣同色的丝绦,更衬得她身形清瘦,仿佛随时会融于这片朦胧的光晕之中。这身打扮,为她平添了几分跨越时空的哀思与神性。
几乎在同一时刻,她身旁的团团那温暖的光晕也开始发生剧变。光芒不再以简单的球体形态凝聚,而是如同被锻造般向内收缩、塑形,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轮廓。光芒最终稳定下来,显现出一个与朝雾的古装相得益彰的男性拟态。
那是一位身姿如玉树临风的青年,墨发用一根简单的乌木簪束起,几缕发丝垂落额前,平添几分沉稳。
祂穿着一身与朝雾同系、但剪裁更为利落、颜色略深的苍色深衣,衣襟和袖口处绣着暗银色的云纹,庄重而不失风骨。
祂的面容俊朗温润,眉眼间却凝聚着化不开的沉郁,一双深邃的眼眸是璀璨的金色,此刻正带着与朝雾同源的、深切的哀伤与怜惜,静静注视着她。
这是团团早已“捏好”、却极少示人的形态。在漫长的时光里,祂和朝雾都更习惯于以最初的光团形态存在,简单而直接。直到朝雾经历轮回,逐渐适应并偏爱了更具象的形态,团团偶尔也会选择这副模样示人。
此刻,她们穿着同系的古老服饰,并肩而立,不像是执掌权柄的管理者,更像是一对即将送别至亲的、沉浸在无尽悲伤中的家人。
团团向前一步,祂伸出手,并非握住,而是稳稳地、带着无声力量地托住了朝雾那微微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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