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义军营垒的鹿角障上,将尖刺染成暗红。林羽站在了望塔上,手按腰间长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联军营地的号角声正撕开暮色,那是总攻的前奏。
“将军!西墙侦察兵回报,联军左翼调出了三队轻骑,正绕向侧翼!”传令兵的甲胄撞出脆响,声音里带着急颤。
林羽俯身望去,远处荒原上尘烟滚滚,果然有黑色骑兵如铁流般迂回。他冷笑一声,将手中令旗劈向西侧:“让赵虎带刀牌营顶上去,告诉他们,丢了西墙就提头来见!”转而又指向东侧,“李敢的弩兵营准备,把火箭都架起来,给我烧他们的马队!”
令旗翻飞间,义军营地如苏醒的巨兽。城墙上,弓箭手齐刷刷举起长弓,箭囊里的火箭浸过桐油,箭头在夕阳下泛着油光。西墙方向很快传来金铁交鸣,赵虎的吼声穿透厮杀声:“弟兄们,让这帮杂碎尝尝咱们的厉害!”
林羽握紧了望塔的木栏,指腹磨过粗糙的木纹。他知道联军在打什么算盘——正面猛攻吸引注意力,侧翼骑兵凿穿防线,再派死士偷袭粮草营。这套战术他在三年前的石门关见过,当时义军就是吃了轻敌的亏,损了三成兵力。
“将军!南营急报,联军抛石机开始架设了!”
“慌什么!”林羽厉声喝止,目光扫过营中那片堆成小山的干柴,“让炊事营把所有桐油都搬到南墙,再调二十架投石机,装火药包!”他顿了顿,声音淬着狠劲,“他们想砸开缺口?老子就给他们烧出一片火海!”
话音未落,远处已传来巨石破空的呼啸。南墙震颤了一下,尘土簌簌落下,几名士兵被震得跌坐在地。林羽攀着塔绳滑下去,落地时溅起一片尘土,甲胄上的鳞片甲片撞得叮当响。
“将军!”副将举着盾牌冲过来,盾面已裂了道缝,“联军敢死队快冲到鹿角障了!”
林羽劈手夺过一面备用盾牌,翻身跃上战马:“告诉各营,今夜谁退一步,老子当场斩了他!”马缰一勒,黑马人立而起,他迎着飞箭冲向南墙,“弓弩营压制!刀牌营跟我上,把他们撞回去!”
南墙下,联军敢死队正用斧头劈砍鹿角障,木刺飞溅中,有人嘶吼着抛出钩爪。林羽的战马撞进人堆,他手中长槊横扫,连人带盾掀翻三个敢死队,槊尖挑起一人甩向敌阵,鲜血溅在他脸上,混着汗水往下淌。
“火箭准备——放!”
随着他的吼声,城墙上火箭齐发,如流星雨坠向联军阵脚。干燥的荒原草被引燃,火舌迅速蔓延,映红了半边天。联军的抛石机成了活靶子,被火箭点燃的火药包在阵中炸开,碎木与肢体混着黑烟冲天而起。
“将军快看!他们侧翼骑兵退了!”
林羽抹了把脸,血水糊了满眼。他望向西侧,赵虎的刀牌营正追杀溃退的骑兵,刀光在火海里闪成一片。突然,南墙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联军的抛石机阵地被火药包引燃,连环爆炸震得大地都在抖。
“趁热打铁!”林羽扯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李敢带三百轻骑,绕后烧他们的投石机!赵虎守住西墙,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夜色渐深,战火却越烧越旺。林羽靠在断墙上喘息,甲胄上插着两支断箭。一名士兵递来水囊,他猛灌几口,水顺着下巴流进甲胄,激得皮肤一激灵。
“将军,联军攻势弱了!”
他抬头望去,联军正在后撤,火把如退潮般缩回远处。南墙缺口处,火还在烧,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林羽突然笑了,抹掉嘴角的血沫:“他们想歇?没门!”他解下腰间号角,用尽气力吹响,“各营听令!衔尾追击!今夜不把他们赶回老巢,谁也别想收兵!”
号角声在夜空中回荡,义军士兵们的呐喊如惊雷滚过荒原。林羽翻身上马,长槊直指敌阵,黑马踏着火星冲出,身后是潮水般的义军——他们的甲胄染血,战袍撕裂,却没人回头。
远处联军主营的帅帐里,将领正把断剑狠狠砸在地图上:“废物!连个义军营垒都攻不破!”帐外,义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恐——那方向,正是粮草营的位置。
而此刻的林羽,正勒马立于火海边,看着李敢的轻骑拖着燃烧的火把冲向联军后方,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他知道,今夜之后,联军再没力气发动猛攻。但他更清楚,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夜风卷着硝烟掠过,吹得他战袍猎猎作响。林羽握紧长槊,指节在月光下泛白。远处的厮杀还在继续,而他的目光,已投向了联军主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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