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荣祖耀的提示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将万盈月送回她自己的别墅。
因她不喜陌生人近身的习惯,只能由她自家的女佣为醉倒的她擦拭、更衣。
别墅大厅内,四个风格迥异的男人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瓶红酒和玻璃杯。
往日被黑衣保镖们填满得热热闹闹的空间,此刻只有阿七一人抱着那只幼狮,站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
荣祖耀晃着酒杯,看向阿七:“七哥,不然这几天去我那儿吧!阿明他们你也熟,就你一人怪闷的。”
阿七轻轻放下幼狮,眼神纯净且坚定,用手语比划着:“这几天我补阿泽的位。大小姐回家,若只有管家佣人,她会觉得闷。”
苏妄将酒杯放下,“高进,回去收拾些我的随身用品,这几天我住在这里。”
还是在她熟悉的地方好一些。
叶天阔闻言,温声提醒,“阿妄,别忘了明天上午约了英资洋行和辅政司的人,他们要听石油分销的情况。”
“让莫总助替我去。”苏妄几乎没有片刻犹豫。
胜金棠沉稳接过话头:“明天你的行程照旧。之前Moon和我约好,带她去看船运公司的运作,她似乎对此另有安排。”
见苏妄沉默不语,便继续道,“放心,结束后,我亲自将她送到你那边。不行……”
“不行我去接她!”荣祖耀一边用脚尖逗弄着蹭过来的幼狮,一边抢过话头,脸上又挂起那副惯常贱兮兮的笑容,“安啦妄哥!万小月的安全绝对是第一位!再说了,七哥这几天肯定寸步不离跟着她,对吧七哥?”说完,他冲阿七抬了抬下巴。
阿七像是接收到重要的指令,立刻用力重重地点头,双手有些急切地比划起来,“我跟紧大小姐!一步都不走开!”
苏妄的目光在阿七那张写满单纯与执着的脸上停留片刻,终于微微颔首,对高进吩咐:“高进,明天起,你带着人,专门负责Moon的外出安全,凡事多警醒些。”
胜金棠最后补充,“我再给你这边加派些人手。你动了宫宴亨,他绝非善类,这几天你自己也务必当心。”
“唔该(多谢)。”苏妄举杯,向胜金棠致意。
*
深夜,万公馆只余下廊灯氤氲着暖黄的光晕。
苏妄沐浴后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墨发垂在额前,少了几分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冷厉。
轻轻推开万盈月卧室的门,走到床边。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万盈月熟睡的脸上。她侧身蜷缩着,像个孩子般紧紧搂着怀里的蚕丝被,长睫在眼下投出安静的影子,脸颊泛着喝醉的绯红。
苏妄驻足凝视片刻,眼底冰霜尽数化作春水。俯下身,用极轻的力道抽了抽被她抱住的被子。
第一次没抽动,她反而抱得更紧,无意识咕哝了一声。他忙用掌心轻拍她后背,随即改用更迂回的方式,先轻轻托起她的头,再小心翼翼一寸寸将被子从她怀中挪出来。
待被子成功被撤离,他迅速侧身躺下,占据她原本怀抱的位置,将自己手臂垫在她颈下。
几乎是在他躺稳的瞬间,睡梦中的万盈月便自发靠过来,手臂自然环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度沉入梦乡。
苏妄顿时屏住呼吸,连指尖都僵在半空,直到确认她没有醒来,才敢继续动作。低头用嘴唇碰了碰她的睫毛,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晚安,”他低声呢喃,低沉嗓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缱绻。停顿片刻,突然把脸埋进她散落的发丝里,用粤语含混不清嘟囔:
“心肝腚。”(心肝宝贝)
说完自己先红了耳尖,连忙将滑落的蚕丝被拉到她肩头。
*
夜色如墨,万家暗卫营。
巨大的操练场上灯火通明,黑压压的人影列队肃立,鸦雀无声。
万鲍执龙头杖立于高台,玄色唐装下摆被风掀起,身影在灯下拉得极长,不怒自威的气势笼罩全场。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坚毅的面孔。
“今夜叫诸位来,只为一件事。” 他声音不高,却如沉钟般清晰的传遍每个角落。
“以后——”万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无论万家起何种风云,尔等只需认一个主子。”
他刻意停顿,目光再次扫过全场,确保每个字都烙进众人心里: “所有人,只听你们大小姐一人的命令。”
没有询问,没有商量,这是最终的决定。
“是!家主!”
台下爆发出整齐划一的低吼。
阿泽、阿鬼和阿九上前一步,沉声道:“家主放心,暗卫营誓死效忠大小姐!”
“记住,”万鲍看向他们三人,“若他日我与大小姐同时遇险,必须舍我保她。”
台下所有人心头一凛。
“回答!”万鲍厉声呵斥。
“是!家主。”
三百暗卫齐声怒吼,声浪震得看台微微颤动。
看着那一张张写满绝对忠诚的脸,万鲍威严的眼底,终于掠过丝欣慰。
他缓缓背过身去,对着虚空心中叹息:
“囡囡,外公把最后的底牌,交到你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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