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堡的修筑,是在血与冰的煎熬中一寸寸推进的。堡垒粗糙的轮廓终于在付出了无数生命代价后,勉强矗立起来。
城墙低矮,由冻土、石块和砍伐的少量树木混合垒砌,表面不断泼水冻结,形成一层滑溜却脆弱的冰壳。
箭塔的骨架刚刚立起,瓮城更是只有一个地基。但就是这样一个简陋不堪的土围子,却成了这死亡瀚海中唯一的支点,给了筋疲力尽的汉军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士兵们轮流值守和休息,挤在刚刚搭起的、四处漏风的皮帐篷里,靠着彼此体温和一点点珍贵的炭火抵御深入骨髓的寒意。
奴隶们则被驱赶进露天的围栏,像牲畜一样蜷缩在一起,靠着那点单薄的衣物和相互挤压存活,每天都有冻僵的尸体在清晨被拖走。泉眼被严密控制起来,成了最重要的战略资源。
张辽几乎没有合眼。他站在尚未完工的西侧箭楼架子上,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山谷外寂静得可怕的雪原。
风雪似乎暂时停歇了,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压抑感,那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徐庶站在他身旁,脸色因寒冷和忧虑而显得更加苍白。
“太安静了…”徐庶低声道,呼出的白气迅速消散,“胡人绝不会坐视我们在此立足。他们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们在等我们最松懈的时候,或者…”张辽的目光投向山谷一侧那片被厚厚冰雪覆盖的、平坦得异样的区域,“在等最适合他们的战场。”
他的话仿佛是一个不祥的预言。
次日黎明,最可怕的攻击,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到来了。
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凄厉的牛角号声就划破了寒冷的寂静!但这号声并非来自山谷入口,而是来自——山谷内侧,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平坦区域!
“湖!是冰湖!”了望塔上的士兵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直到此时,许多人才惊觉,饮马泉并非孤零零的泉眼,它实际上是一个小型湖泊的水源,只是冬季湖面被深厚的积雪完全覆盖,与周围的雪原融为一体,难以分辨!而现在,这片“雪原”活了!
数以千计的胡人骑兵,身披白色毛皮,战马蹄包裹着防滑的毛毡,如同从冰层下钻出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冰湖之上!
他们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利用夜晚的掩护,不知从何处秘密集结,直接踏冰而过,绕过了汉军重点布防的谷口,从最意想不到的,也是防御最薄弱的侧后方——冰湖方向,发动了雷霆万钧的突袭!
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利用冰面的高速机动性,直接冲垮汉军营地,夺取泉眼,焚毁物资,将汉军彻底赶出山谷甚至歼灭!
“敌袭!冰湖方向!结阵!迎敌!”张辽的怒吼声瞬间响彻整个营地。久经沙场的反应让他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指令,但突如其来的攻击方向和独特的战场环境,仍然让汉军陷入了极大的混乱。
重甲步兵匆忙抓起盾牌和长矛,试图结阵,但光滑的冰面让他们步履蹒跚,难以迅速形成有效的防御阵型。
骑兵们慌忙去牵战马,但战马踏在冰面上惊恐不安,不断打滑摔倒,嘶鸣声响成一片。弓弩手们手忙脚乱地寻找射击位置,但冰面上缺乏掩护。
胡人骑兵在那片被冰雪覆盖的战场上,仿佛找到了他们真正的战场。他们自幼便在马背上成长,与马匹建立了深厚的情感,他们对在冰面和雪地上驰骋的技巧更是了如指掌。
他们分散成数股力量,没有直接冲击已经开始集结的汉军步兵方阵,而是像一群灵活的狼群,以高速掠过营地的边缘,制造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氛围。
其中一支骑兵队伍直扑向奴隶围栏,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利刃,砍倒了围栏的栅栏,试图释放里面的奴隶,以制造更大的混乱和恐慌。
另一支队伍则冲向堆积如山的粮草和辎重,他们射出无数火箭,火光在雪地上显得格外耀眼,瞬间点燃了堆积如山的物资,火势迅速蔓延,威胁着整个汉军的后勤补给。
最精锐的一支骑兵队伍,由那位被称为“苍狼之子”的年轻胡人首领亲自率领。他的目标直指泉眼和位于其附近的汉军中军指挥所。
泉眼是整个战场的生命线,一旦被切断,汉军将陷入绝境。因此,汉军中军指挥所的防守异常严密,他们知道泉眼的重要性。
“保护泉眼!保护大将军!”庞德咆哮着,率领一队亲兵死死护在张辽和徐庶身前,用盾牌格开纷飞的箭矢。
他们知道,只要泉眼不失,汉军就还有希望。庞德的脸上满是坚毅和决绝,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将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泉眼和大将军。
马超的眼睛都红了,他刚刚披挂上马,见状不顾战马打滑,挺枪就朝着那“苍狼之子”冲杀过去。“胡狗!拿命来!”他的声音在冰面上回荡,充满了愤怒和决心。
马超的武力在汉军中是出了名的,他的枪法无人能敌,但冰面严重影响了他的发挥,每一次马蹄踏在冰面上都让他感到滑稽和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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