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那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包藏祸心的“援助”与敕封风波,如同在已然滚沸的油锅中又泼入一瓢冷水,瞬间让荆襄局势炸裂开来。襄阳城内的压抑与柴桑军中的躁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瑜因猜忌与紧迫感而催生的凌厉兵锋,并未因林凡的沉默应对而稍有迟缓,反而如同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江东水寨,中军大帐。周瑜一身亮银甲胄,立于巨大的长江水战沙盘前,目光如炬,扫视着夏口以西那片被标注为“危险水域”的江面。吕蒙、甘宁、凌统等将领肃立两旁,帐内弥漫着一股战前的肃杀。
“林凡倚仗‘水底龙王炮’,妄图锁江自守,拖延时日。”周瑜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然,奇技淫巧,终是旁门左道,岂能阻我堂堂之师?水底之路既险,那便从水上、从岸上,碾碎他的幻想!”
他手中的玉杆点在沙盘上竟陵的位置:“据细作回报,林凡水军主力虽弱,然其竟陵水寨经营日久,囤积有不少粮草军械,更是其‘龙王炮’出击之前沿。若能拔除此寨,不仅可断其一臂,更能极大提振我军士气,震慑荆北!”
“末将愿往!”甘宁第一个出列,眼中闪烁着嗜战的兴奋,“给末将五千精兵,定将竟陵夷为平地,擒那守将邓义来见都督!”
周瑜微微颔首,甘宁的勇悍正是执行此任务的最佳人选,但他并未立刻同意,而是看向吕蒙:“吕将军,你以为如何?”
吕蒙沉吟道:“都督,竟陵背靠汉水,寨墙坚固,邓义亦非庸才,强攻恐有伤亡。且其外围水域必有水雷密布,不可不防。”
“子明(吕蒙字)所虑甚是。”周瑜赞许地看了吕蒙一眼,显然早有计较,“故此次进攻,需水陆并进,虚实结合。甘兴霸(甘宁字)!”
“末将在!”
“命你率‘锦帆’旧部及锐卒三千,乘快船走舸,自陆水(长江支流)绕行,弃舟登岸,自竟陵南侧山林隐秘处突袭其陆路营垒!我要你像一把尖刀,直插其腹心!”
“得令!”甘宁抱拳,脸上横肉跳动,已是迫不及待。
“吕蒙!”
“末将在!”
“你率主力水师,艨艟斗舰三十,辅以走舸百余,大张旗鼓,自正面逼近竟陵水寨!但切记,不必强攻寨墙,以弓弩远程压制,吸引守军注意力,并派出水鬼,尝试清除航道障碍,为甘宁侧翼策应,并做出随时可能登陆强攻之势!”
“末将明白!”吕蒙肃然领命。
“凌统!”
“末将在!”
“你率剩余水军,游弋于夏口与竟陵之间江面,严密监视汉水方向,防备襄阳周卓所部来袭,确保我军退路与侧翼安全!”
“诺!”
周瑜的部署,层次分明,攻守兼备,既有甘宁的奇兵突袭,也有吕蒙的正面佯动牵制,更有凌统的保障策应,将江东水军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此战,关键在于快、准、狠!”周瑜环视众将,声音陡然提高,“甘宁需一击破营,吕蒙需牢牢吸住守军,凌统需稳如磐石!我要让林凡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谨遵都督将令!”众将轰然应诺,杀气盈帐。
翌日,天刚蒙蒙亮,长江之上薄雾尚未散尽。吕蒙率领的江东水师主力,已然旌旗招展,鼓噪而进,浩浩荡荡地逼向了竟陵水寨。巨大的艨艟如同移动的城堡,船桨划破江水,发出整齐而有力的声响;船楼上的弓弩手引弓待发,寒光闪闪的箭簇对准了远处的寨墙。
竟陵水寨顿时警钟长鸣!守将邓义第一时间登上了望楼,望着江面上那密密麻麻的敌军船帆,脸色凝重。他早已得到林凡严令,务必坚守竟陵,挫敌锐气。
“传令!所有弩炮就位!弓手上墙!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战,依托寨墙,全力防御!”邓义沉声下令。他深知己方水军实力不济,绝不可出寨浪战,唯有凭借坚固寨墙和岸防弩阵,方能与敌周旋。
很快,江东水师进入射程。吕蒙并未急于发动登陆,而是下令舰队在距离寨墙一箭之外的水域下锚列阵。
“放箭!”吕蒙长剑一挥。
刹那间,如同飞蝗蔽日,密集的箭雨从江东战船上腾空而起,划破天际,带着凄厉的呼啸,向着竟陵水寨泼洒而去!
“举盾!隐蔽!”寨墙上的荆北守军纷纷举起盾牌,或躲入垛口之后。箭矢叮叮当当地射在木寨墙、盾牌和地面上,虽造成了一些伤亡,但并未动摇守军根本。
邓义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他发现江东军虽然箭射得凶猛,但其大型战舰并未进一步靠近,似乎并无立刻强行登陆的意图。“是想消耗我军箭矢和体力?还是另有所图?”他心中疑窦丛生,不敢大意,命令弩炮进行零星还击,保持威慑,同时加派哨探,严密监视寨墙四周,尤其是陆地方向。
而就在吕蒙的箭雨吸引竟陵守军绝大部分注意力之时,甘宁率领的三千精锐,已借助黎明前的黑暗和江边芦苇荡的掩护,乘坐数十艘轻快的走舸,悄然沿陆水逆流而上,在竟陵以南二十里处一处僻静河湾迅速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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