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灰袍老者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观星残碑?星轨韵律平衡悖逆之力?这无疑是绝境中的一丝曙光,却也可能是更深陷阱的诱饵。
任天齐与苏璃霜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权衡。这老者神秘莫测,其实力与意图皆不明朗,贸然跟随前往殿宇深处,风险极大。但任天齐体内的逆轨碎片确实已成跗骨之蛆,下次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前辈指点。”任天齐挣扎着起身,忍着周身撕裂般的剧痛,声音沙哑却坚定,“还请前辈引路。”
老者浑浊的眼中看不出情绪,只是微微颔首,转身佝偻着向石室外走去。苏璃霜默不作声,上前一步,搀住任天齐的手臂,冰魄之气微微渡入,助他稳定身形,清冷的眸中满是警惕与决然。
石室外是一条蜿蜒向下的昏暗廊道,墙壁由巨大的、未经打磨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积尘与干枯的苔藓,散发出岁月沉淀的沉闷气息。廊道两侧偶尔可见一些破损的壁龛,里面供奉着形态怪异、早已失去灵光的石雕,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透露着与现今修真体系截然不同的古老蛮荒风格。
越往下走,空气越发阴冷,那股淡淡的檀香气息逐渐被一种更加古老、更加苍凉的星辰余韵所取代。廊道尽头,是一扇半倾颓的巨大石门,石质与廊道相同,门上雕刻着早已模糊的日月星辰图案,此刻被老者轻轻一推,发出沉重的“嘎吱”声,缓缓开启。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宏伟殿宇,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石窟。石窟穹顶高悬,倒挂着无数如同黑色剑戟般的钟乳石。而在石窟中心,矗立着一座让任天齐与苏璃霜心神俱震的物体——
那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石碑残骸。其下半部分已然断裂缺失,上半部分也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碑体材质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吸收了一切光线的青黑色,但表面却刻满了无数繁复精密、至今仍在极其缓慢地自行流转衍化的星辰轨迹图谱!
这些星轨图谱散发出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浩瀚的星辰道韵,如同一位垂暮巨人最后的心跳,顽强地抵抗着岁月的侵蚀,将整个石窟都笼罩在一片静谧而悲凉的星辉余烬之中。
仅仅是站在碑前,便能感到自身渺小如尘,神魂都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变得通透而宁静。就连任天齐识海中那躁动的逆轨碎片,似乎都受到这股浩瀚星韵的压制,稍稍平复了一丝。
“便是此处了。”灰袍老者停在碑前,仰望着那残破的星碑,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追忆与沧桑,“上古‘观星宗’留下的最后一块‘镇界碑’残片,可惜……也快熄灭了。”
他转向任天齐:“能否引动星韵,平衡你体内谬力,看你自身造化。切记,莫要强求,星碑虽残,其韵亦非你这般修为所能轻易承受,稍有差池,便是神魂俱灭之局。”
说完,他竟不再多言,自顾自地走到石窟一角,寻了块平整的石块坐下,如同入定般,不再理会二人。
任天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与悸动。他一步步走向那镇界碑残骸,越是靠近,那股浩瀚的星辰道韵便越是磅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伤势也隐隐作痛。但同时,识海中那逆轨碎片的躁动也越发明显的被压制下去。
他在碑前丈许处盘膝坐下,这个距离已是极限,再近恐怕未被星韵滋养,先被其威压碾碎。
苏璃霜静静守在他身后三丈之外,冰魄之气含而不发,眸光如电,警惕着四周,尤其是那看似入定的灰袍老者。
任天齐闭合双目,心神沉入识海。他没有贸然去接触那星碑道韵,而是先全力运转混沌星焰与初火之种,艰难地修复着体内伤势,将状态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佳。
随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一缕极其细微的神识,如同探出的丝线,缓缓伸向那浩瀚的星碑道韵。
接触的刹那!
嗡!
仿佛一滴水落入了无垠的星海!任天齐只觉神魂猛地一震,无数星辰生灭、星河运转、宇宙变迁的宏大景象碎片冲入他的感知!那信息量庞大到无法想象,却又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冷静至高的秩序韵律!
在这浩瀚的秩序星韵面前,他体内那一点逆轨碎片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扎眼、如此……悖逆!
仿佛感受到了这“异类”的靠近,星碑道韵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股排斥与净化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向那缕神识,要将这“错误”抹去!
任天齐闷哼一声,只觉神魂如被亿万根冰针刺穿,那缕探出的神识瞬间就有崩溃消散的迹象!
他急忙想要撤回,却发现自己那缕神识已被星韵牢牢吸住,根本无法挣脱!反而因为他挣扎的举动,引来了更多星韵的“关注”与压制!
危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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