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那突如其来的脉动与镇界石低沉如叹息的回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两颗石子,在营地中漾开无声的涟漪。空气中弥漫的星辉似乎都凝滞了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古老苍茫气息的道韵悄然弥漫。
棚屋内,秦墨和林清漪几乎是同时看向云阳子。
只见躺在床榻上的老人,那一直微微颤动的眼皮,猛地掀开了!
浑浊、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历经劫波后沉淀下的深邃光芒,从云阳子深陷的眼窝中透出。他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简陋的棚顶,随即艰难地转动,落在了床榻边的秦墨身上。
“……墨…儿…” 一个极其沙哑、虚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响起,如同砂纸摩擦。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耗尽了云阳子全身的力气,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枯槁的身体随之颤抖。
“师傅!”秦墨心头剧震,一步抢到床边,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扶住云阳子瘦削的肩膀,一股精纯温和的墨湮灵力混合着星辉渡入其体内,抚平那剧烈的咳喘。他眼中难以抑制地涌起激动和酸涩,“您醒了!感觉如何?”
苏妙然也迅速上前,指尖丹元流转,探查云阳子的状况,脸上露出惊喜:“师叔!您真的醒了!神魂稳固了许多,经脉生机也在复苏!”
林清漪、沈千尘、柳青青等人闻声也迅速围拢过来,眼中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关切。云阳子的苏醒,对整个营地的士气而言,无异于一剂强心针!
云阳子喘息稍定,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围在床边的众人,看到那一张张熟悉却都带着疲惫与伤痕的脸庞,看到这简陋却充满生机的营地,看到棚屋外垂落的璀璨星辉,他深陷的眼窝中,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宗门覆灭的悲怆,更有看到这些年轻弟子仍在顽强抗争的欣慰与心疼。
“都…还在…好…好…”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韧。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秦墨脸上,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被巨大的虚弱感压制着。他费力地抬起枯瘦如柴、布满焦痕的手,颤抖着指向棚屋外——阵眼中心的方向。
“星…星…” 云阳子眼中爆发出急切的光芒,仿佛那个方向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钥匙…启…启…”
“星核?”秦墨立刻会意,“师傅,您是说星核?它是钥匙?开启什么?”
云阳子急促地喘息着,手指依旧固执地指着星核的方向,眼神越发急切,却因为气力不济,难以组织完整的语言。“…霄…星辰…引…路…门…未…闭…”
“霄?星辰引路?门未闭?”林清漪澄澈的眸子瞬间锐利起来,她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师叔,您是说宗主凌霄子?他与星辰有关?死界之门并未完全关闭?星核…是引路的钥匙?”
云阳子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眼中流露出“孺子可教”的欣慰,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刚才的激动牵动了沉重的伤势,眼皮沉重地耷拉下去,气息再次变得微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苏师妹!”秦墨急道。
“师叔情绪激动,牵动了本源旧伤,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苏妙然迅速施针,稳定云阳子的气息,“但他刚才的话…信息量太大了!”
棚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云阳子透露的只言片语,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指向一个惊人的可能!
“宗主…凌霄师伯…还活着?”沈千尘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这消息比云阳子苏醒更令人心神激荡!玄天宗的擎天巨柱,可能尚在人间!
“门未闭…”柳青青喃喃道,脸色凝重,“难怪死气源源不绝,赵无咎也能通过意志投影…原来死界之门并未被宗主彻底封印,只是被某种力量暂时阻隔了通道?或者…留下了一道缝隙?”
“星辰引路…星核是钥匙…”秦墨的目光穿透棚屋,落在那璀璨的星核之上,墨色的瞳孔中冰蓝光晕急速流转。他回想起星核融合碎片时的异象,回想起它主动吸引碎片的行为,回想起刚才那奇异的脉动和镇界石的叹息。“难道…这星核,不仅仅是引动星辉的源泉…它本身,就是宗主留下的…指向他所在之地的信标?或者…开启某个安全通道的秘钥?”
这个推断太过惊人,却又能完美解释云阳子断断续续的话语!
“如果宗主真的还活着,并且留下了线索…”林清漪的声音带着一种清冷的决断,“那么,找到宗主,或许就是彻底关闭死界之门、拯救宗门、甚至…救回张师弟的唯一希望!” 她提到了张铁柱,让沈千尘身体猛地一震。
“但星核是钥匙…开启什么?如何开启?”柳青青眉头紧锁,“师叔只说了‘启’…启动?开启?这钥匙需要对应的‘锁孔’!”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在那截断裂的沉星玉柱基座上。它静静矗立在角落,表面的古老符文在星辉下似乎流转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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