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流淌,如温柔的溪水,洗刷着营地的创伤与疲惫。几日休整,虽未能恢复元气,但绝望的阴霾被驱散了许多,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静与希望悄然滋生。
**星辉最盛处。**
秦墨缓缓睁开眼,墨色的瞳孔深处,冰蓝光晕流转,比前几日明亮了几分。经脉的剧痛犹在,但符种道基已初步稳固,墨湮灵力在星辉滋养下,如同干涸的河床重新汇聚了涓涓细流,冰冷沉凝中多了一丝温润的韧性。他目光落在对面的林清漪身上。
她依旧闭目调息,长长的睫毛在星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寒漪剑横于膝前,剑身流淌的清冽光华与垂落的星辉交融,在她周身形成一层朦胧的冰蓝光晕。她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透支本源后的虚浮感减轻了不少,气息悠长而空灵。修复剑魄本源的过程如同在冰晶上雕花,容不得半点急躁,她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心与精准的控制力。
秦墨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星辉勾勒着她清冷而完美的侧颜,那专注的神情,仿佛隔绝了世间一切喧嚣。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感,从心底悄然升起,竟抚平了几分体内灵力运转带来的刺痛。
似是感应到他的目光,林清漪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澄澈的眸子如同寒潭映月,倒映着璀璨的星辉,也清晰地映出了秦墨的身影。四目相对,没有言语,空气中流淌的星光仿佛成了无声的桥梁。
“伤势如何?”林清漪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少了几分往日的锋锐,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死不了。”秦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惯常的、带着点自嘲的弧度,眼神却认真,“你的剑魄…?”
“本源裂痕已初步弥合,剑元恢复三成。”林清漪言简意赅,目光扫过秦墨略显苍白的脸,“墨湮真文,吞噬死气意志的反噬非同小可,你强行逆转星流,更是伤上加伤。”
“彼此彼此。”秦墨目光落在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唇上,“你那最后一剑‘冰魄镇虚’,斩的不是触手,是那魔头的意志投影,消耗的只怕是心头精血。”
短暂的沉默。两人都清楚对方为自己、为这片营地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无需感激的言语,这份并肩作战、生死相托的情谊,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同门之谊,烙印在彼此的灵魂深处。
“你的墨湮,与我的剑魄…”林清漪忽然开口,澄澈的眸子带着一丝探究,“在对抗那魔头意志时,似乎…共鸣更强了。”她清晰地记得,当两人的力量交汇时,那种奇异的平衡与增幅,仿佛源自更深层次的契合。
秦墨心中一动,这正是他这几日疗伤时也在思索的问题。他沉吟片刻,道:“墨湮之道,吞噬万物,归于寂灭,核心是‘归墟’之意。而你的冰莲剑魄,澄澈空明,斩断虚妄,核心是‘凝真’之念。寂灭与凝真,看似两极,但在对抗那等混乱无序、污秽万物的死寂魔意时,却如同阴阳两极,互为砥柱,相生相克。”
他伸出手指,一缕精纯的墨湮灵力在指尖凝聚,漆黑深邃,散发着冰冷的吞噬气息。“寂灭并非终点,而是…另一种形态的‘真’。” 他心念微动,那缕墨湮灵力的核心,一点极其微弱、却纯净坚韧的冰蓝光芒悄然亮起,如同归墟中点亮的一盏孤灯。
林清漪眸光微亮,仿佛受到了某种启发。她并指如剑,一缕澄澈的冰蓝剑元在指尖跳跃,锋锐无匹,仿佛能冻结灵魂。“凝真亦非固守,亦可…破灭虚妄!” 她意念流转,那缕澄澈剑元的边缘,竟也萦绕上一丝若有若无、却带着寂灭气息的墨色光晕。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隐隐交融的力量气息在星辉下无声碰撞、试探、流转。没有排斥,反而如同磁石两极,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吸引与共鸣。两人都沉浸在这对各自道途的全新感悟之中,忘记了伤痛,忘记了外界的纷扰,仿佛置身于一片只属于道与星的玄妙之境。
**沈千尘的角落。**
苏妙然小心翼翼地解开沈千尘胸前的绷带。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边缘,被死气侵蚀的焦黑已经褪去,新生的肉芽在星辉和灵药作用下顽强地生长着,呈现健康的粉红色。
“恢复得不错,沈师兄。”苏妙然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欣慰。她用星辉凝聚的露水混合着捣碎的“星辉草”汁液,仔细地涂抹在伤口上,带来清凉舒爽的感觉。“只是…这伤及筋骨,本源亦有损耗,短期内不可再强行催动剑意,需徐徐温养。”
沈千尘沉默着,感受着药力渗入肌肤的清凉,也感受着苏妙然指尖的微凉与轻柔。他低头,看着苏妙然专注的侧脸,看着她因连日操劳眼下淡淡的青影。这个平日温婉如水、在丹炉前掌控生死的女子,此刻却像个最细致的工匠,修补着他的伤痕。
“辛苦你了,苏师妹。”沈千尘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想起这些天,是她不眠不休地照顾着所有伤员,是她调配出能抵抗死气侵蚀的药散,是她用那双能炼制起死回生灵丹的手,为他一遍遍清洗、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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