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成员的手指死死抠住窄沟边缘,身体悬在半空,碎石不断从他脚下掉落。沈知意第一个冲上前,跪趴在沟边,伸手去抓他的手腕。裴砚紧跟着扑过来,用拐杖抵住她的后腰,防止她滑下去。阿松也赶上来,三人合力将那人拉了上来。
那人瘫在地上喘气,脸色发白。没人说话。火把只剩三支,光晕微弱,照着众人沾满泥污的脸。
裴砚靠在岩壁上,左腿传来一阵阵刺痛。他低头解开布条,伤口又裂开了。但他没管自己,而是看向云岭领头人:“刚才要不是我们一起出手,他现在已经掉进沟底了。”
领头人没回应,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又扫过阿松和裴砚。他的手下站在后面,有人握着刀柄,有人低着头。
“我们已经走不出去了。”裴砚声音不高,“泥石流堵死了来路,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险地。如果现在还想着抢东西、分胜负,那就别往前走了。”
空气很沉。蛇腥味还没散尽,混着湿土的气息。
阿松慢慢打开笔记本,在火光下翻到最新一页。他把本子举起来,给所有人看。“‘勿左行’,这是第三次出现同样的提示。”他又翻到另一页,“岩壁上的刻痕分布也有规律,不是乱刻的。”
有个人冷笑了一声:“就凭一张纸?”
“不是只凭这个。”沈知意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是每一次危险来临前,茶叶和手稿都给出了提醒。你们可以不信,但没必要拿命赌。”
她看向领头人:“我不是要当你们的头儿,也不是想独占什么。我只是想完成一件事——把真正属于桃溪的茶文化带回去。你们要是真觉得我能帮上忙,那就合作。要是只想抢东西,等找到再说。”
领头人沉默了很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刀鞘,又看了看地上那名受伤的手下。
“我刚才……太急了。”他说,“茶罐的事,我不该动手。”
沈知意没立刻回答。她从包袱里取出药包,走到裴砚身边,重新给他包扎伤口。动作很轻,但手有点抖。
裴砚看了她一眼。她没看他,只是把布条系紧。
“都过去了。”她说。
队伍开始清点物资。干粮少了三分之一,水囊还剩四个,火把六根。地图残缺,但刻痕还在继续向前延伸。
一名云岭队员坐在地上,小腿被蛇咬伤的地方肿了起来。他咬着牙不吭声。裴砚从怀里拿出药包,撕开一层油纸,倒出些药粉递过去。
那人愣了一下,接过药粉,低声说了句:“谢谢。”
沈知意转身打开自己的包袱,取出一个备用茶罐。她倒了些茶叶进水囊,加水摇匀,然后递给几个轻伤的人:“含一口,能缓痛。”
有人迟疑着接过去,抿了一口。眉头慢慢松开了。
“这茶不治病。”她说,“但它能让人心静一点。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谁赢谁输,是别让自己垮了。”
火光晃了一下。风从通道深处吹来,带着潮湿的凉意。
领头人站起身,走到队伍中间。他把刀收回鞘里,然后弯腰检查那名坠沟队员的脚踝。“还能走吗?”
“能。”那人点头。
“那就继续。”领头人说,“按她说的,贴着岩壁走。注意脚下,别乱踩。”
沈知意翻开手稿,新的字迹正在浮现。她没念出来,只是合上本子,塞进包袱。
阿松把笔记本收好,被人扶着站起来。他的脚踝也包上了布,走路还有点瘸。
裴砚拄着拐杖,试了试左腿的支撑力。疼,但能走。沈知意站在他旁边,两人并肩。
队伍重新排好顺序。云岭的人走在前后,负责警戒。沈知意和裴砚在中间,阿松跟在他们后面。没有人再提“谁听谁的”,也没有人再争路线。
岩壁上的刻痕一道接一道,像是有人早早在这里等着,留下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
沈知意摸了摸包袱里的茶罐。叶子安静地躺着,纹路未现。
裴砚看了她一眼。她抬头回望,眼神很稳。
他点点头。
她也点点头。
队伍缓缓前行。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响,火光照亮前方不足五步的距离。每一步都踩得实在,没人再跑,也没人再催。
拐过一个弯,地面变得平整。刻痕更加密集,排列成某种序列。
阿松停下,掏出笔记本对照。他指着岩壁某处,对沈知意说:“这里有个标记,和之前的不同。”
沈知意走近看。刻痕像是一个圆圈,中间有一点。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稿拿出来。翻开空白页,墨迹开始浮现。
三个字慢慢显现:
**停,观,听**
她合上本子,抬头看向通道深处。
风忽然小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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