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吴普同的心情却比这天气更加燥热难安。自从成绩公布以来,他就像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左右徘徊,不知该何去何从。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院子,吴普同就会醒来,躺在床上听着父母轻手轻脚地起床、生火、做饭。他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生怕吵醒他,又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今天我去镇上看看,听说建筑队在招小工。”一天吃早饭时,吴建军突然说道,眼睛却不看儿子。 李秀云盛粥的手顿了顿:“天这么热,工地上的活太重了……” “重也得干啊,总不能闲着。”吴建军三两口喝完粥,起身时似乎无意间看了儿子一眼。
吴普同低下头,粥碗里的米粒突然变得难以下咽。他知道父亲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但又不敢确定。这些天来,父母从未直接提起复读还是打工的选择,但家里的气氛却一天比一天压抑。
饭后,吴普同习惯性地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这里是他和小伙伴们从小聚会的地方,如今却物是人非。
几个村里的小青年正在树荫下乘凉,看见吴普同过来,都热情地打招呼。 “同同,听说成绩出来了?考得咋样?”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问道。 吴普同勉强笑了笑:“没考好,没上线。” “没事没事,”另一个稍年长的青年拍拍他的肩膀,“不上大学照样过日子。你看我们,不都活得好好的?”
正说着,辛志刚骑着自行车过来:“普同,正要去找你呢。我昨天去学校了,听说赵强被省师范学院录取了!昨天录取通知书到的。” 吴普同心里一紧,勉强笑了笑:“挺好的。” “马欢也收到通知书了,”辛志刚继续说道,“听说是辽宁的一个专科学院,专业好像是机电一体化,还是什么来着。”
辛志刚又说到:“我想去的那个石家庄医学院,昨天也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接着他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到,“你知道李静去哪了吗?”。吴普同疑惑的盯着辛志刚。“她也选择了这个医学院,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
吴普同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里却翻江倒海。李静居然和辛志刚去了同一所学校,这让他感到莫名的失落。他想起那张照片背后的赠言,想起那个灿烂的笑容,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遥远。
下午,吴普同决定去学校转转。自行车蹬在滚烫的土路上,轮胎碾过的地方扬起细细的灰尘。学校的布告栏前围着一群人,他凑近一看,是县一中的复读班招生简章。
“复读班学费800,住宿费另算。”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讲解,“我们是全县最好的复读班,去年有60%的学生提高了50分以上……”
吴普同心里一动,但看到那个学费数字,又犹豫了。这还不算住宿和生活费。万一复读一年还是考不上呢?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吴普同?” 回头一看,竟是杨秀英老师。她推着自行车,车筐里装着几本教材。
“杨老师。”吴普同有些尴尬地打招呼。 “来看复读班?”杨老师温和地问,“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还没想好。”吴普同低下头,“学费有点贵,而且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杨老师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吴普同,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潜力的学生。这次虽然没考上,但只差30分,复读一年很有希望。学费方面,我可以帮你申请减免一部分。”
吴普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还是犹豫不决:“谢谢老师,我再想想。”
离开学校,他又去了镇上。漫无目的地转着。建筑工地前围着一群找活干的农民工,工头正在大声吆喝:“一天25块,管午饭,要能吃苦的!”
吴普同驻足观看,那些农民工大多四五十岁,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他们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报名,生怕错过一个挣钱的机会。
“小伙子,来找活?”工头注意到他,“读过书吧?我们这缺个记工时的,一天30块,干不干?”
吴普同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同同?” 转身一看,是父亲吴建军。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脸上带着汗水混合灰尘的痕迹。
“爸,您怎么在这?” “我来看看活。”吴建军拉着儿子走到一边,压低声音,“你怎么来这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就随便看看。”吴普同小声说。 吴建军叹了口气:“回家去吧,这里太阳大。我晚点就回去。”
回家的路上,吴普同的心情更加沉重。父亲那布满老茧的手,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庞,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第二天,学校又传来了新消息。还是辛志刚从学校回家,路过时跑来告诉吴普同的:“周志远要去当兵了!体检通过了!” 。吴普同感叹道 “当兵好啊,管吃管住,还能学技术。听说退伍后还能安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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