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如同粘稠的幕布,被凌湮亡命奔逃的身影狠狠撞开,又在身后迅速弥合,暂时阻隔了五行宗猎杀队那灼热而充满杀意的视线。后背被火焰巨网灼烧的剧痛如同烙印,每一次肌肉牵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混合着左臂吞噬烬土能量后残留的灼热与撕裂感,几乎要将他撕裂。更深处,是怨脉骨甲传来的沉重负担,以及左臂饕餮魔臂深处,那丝新浮现的、冰冷死寂的银灰色纹路带来的隐忧。
秩序之钉的污染,在吞噬了烬土那狂暴混乱的能量后,似乎又深入了一丝。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将《时渊枪序》总纲催动到极限,微弱的时间之力加速自身,空间之力艰难地在脚下形成微弱的“踏点”,在混乱的空间虚空中艰难穿梭。手腕内侧,空鲤留下的空间印记如同冰凉的烙印,持续散发着微弱的指引光芒,穿透层层灰雾,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
“撑住…小子…快到了…”时鸦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连续的高强度示警和消耗,让它本就虚幻的形体更加黯淡。“那女人的印记…很稳…方向没错…”
凌湮没有回应,残存的左眼死死盯着前方。灰雾的浓度似乎在逐渐降低,视野尽头,不再是漂浮的空间碎片,而是一片……无法形容的、巨大的阴影轮廓!
那阴影庞大到超乎想象,仿佛横亘在混沌虚空的尽头,将视野完全占据。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数扭曲、破碎、黯淡的光影强行糅合而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悲怆与亘古的荒凉气息。离得越近,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便越发强烈。仿佛有亿万生灵在无声地哀嚎、叹息,那沉重的悲鸣并非通过声音传递,而是直接震荡着空间本身,也冲击着凌湮的心神。
时骸长城!
无需言语,这个名字如同烙印般浮现在凌湮的意识深处。这就是墨老残魂曾提及、炎烬执念中最后指引、空鲤承诺能抵达的终点——那座由无数时空修士骸骨堆砌而成的壁垒!
近了!更近了!
手腕上的空间印记骤然变得滚烫!前方的灰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排开,视野瞬间开阔!
凌湮猛地刹住脚步,残破的巨斧深深插入脚下相对凝固的空间尘埃之中,支撑着他剧烈喘息的身体。他抬起头,残存的左眼瞳孔因震撼而微微收缩。
真正的时骸长城,远比在远处感知到的更加恢弘,也更加……惨烈。
它并非想象中的砖石城墙,而是由无数巨大、扭曲、形态各异的骸骨强行熔铸、堆叠而成!有些骸骨如同山岳般庞大,骨骼晶莹如玉,表面却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烧灼的焦黑;有些则细小如荆棘,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片片令人心悸的骨刺丛林;更多的骸骨呈现出非人的形态,巨大的翼骨、狰狞的角刺、如同锁链般的脊椎……它们共同构成了一道望不到尽头、高不知几许的恐怖壁垒!
这些骸骨早已失去了光泽,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暗灰色,如同被时光彻底风化的岩石。但骸骨之间,并非完全沉寂。无数细微的、黯淡的流光在骸骨的缝隙间流淌、闪烁、湮灭。那是残存的时空之力烙印,是这些陨落强者生前最后的力量碎片,在漫长的岁月中依旧不甘地闪烁着微光。正是这些流淌的、破碎的时空之力,才勉强维系着这座庞大骸骨壁垒的结构,使其没有彻底崩塌于混乱的虚空。
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压力扑面而来。那不是物理上的重力,而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混合了无尽怨念、悲怆意志以及破碎时空法则的庞大威压。凌湮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凝固的时空坟场,每一缕空气都浸透了死亡与不甘的气息。他体内新生的怨脉骨甲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的牵引,发出低沉的嗡鸣,骨骼深处沉淀的凶戾与沉重感被瞬间放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这就是……时骸长城?”凌湮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眼前这堵由无数同道骸骨堆砌的壁垒,其震撼与悲凉,远超想象。
“哼…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罢了…”时鸦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冷酷的意味,“妄图对抗不可抗之力,最终不过化作这堵墙上的枯骨…小子,别被这破墙的悲风影响了心神!找入口!这鬼地方肯定有能进去的地方!”
入口?
凌湮强压下心头的震撼和灵魂层面的沉重感,凝神望去。巨大的骸骨壁垒并非浑然一体,表面布满了无数巨大的裂痕、孔洞和塌陷的区域。有些裂痕深不见底,内部漆黑一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空间乱流气息;有些孔洞则相对稳定,隐隐有黯淡的光芒透出。
手腕上的空间印记,此刻指向了长城基座下方,一个毫不起眼的、被巨大翼骨阴影笼罩的狭窄裂缝。那裂缝入口处,散落着一些相对“新鲜”的骸骨碎片,上面还残留着微弱的五行能量波动——显然是近期才陨落于此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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