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的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拉伸、凝固。格伦长老那个斩钉截铁的手势,像是一道冰冷的闸门,瞬间截断了所有声息。仅存的、从裂缝外透入的斑斓扭曲的光线,被泽木和石峰用身体和斗篷尽可能遮挡,洞穴内部顿时陷入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昏暗,只有墙壁上那几块古老晶体发出的微弱白光,勉强勾勒出众人紧绷的轮廓和岩壁狰狞的阴影。
空气不再流动,只剩下外面能量潮汐永无止境的咆哮,那声音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似巨兽哀嚎,反而成为了一种诡异的背景音,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动静,包括每个人胸腔里那擂鼓般的心跳。凌湮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缓缓滑坐在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闭上双眼,并非休息,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片刚刚在能量潮汐中得以拓展的感知领域。怀中的黑色金属圆盘持续传递着温润的凉意,如同一个稳定的锚点,帮助他在外部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内部亟待爆发的杀机之间,维持着精神的绝对平衡。
他的精神力,不再是散乱无形的试探,而是化作无数比发丝更纤细的感知触须,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漫出狭窄的裂缝,融入那片光怪陆离、充满毁灭性能量粒子的外部空间。这种感知方式极其消耗心力,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分辨每一粒芝麻的细微差别。他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活跃的能量旋涡,将注意力集中在能量流动的“空白区”和那些有规律的非自然震动上。
来了。脚步声,极其轻微,被潮汐的噪音完美掩盖,但在凌湮专注于时空层面的感知中,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清晰的涟漪。三个……不,是四个独立的震动源。移动方式专业而谨慎,两人在前,交替掩护推进,一人在侧翼稍远的位置策应,还有一人拖后,似乎负责断后或通讯联络。他们的动作节奏与能量潮汐的起伏隐隐契合,显然对这里的规律有相当的了解,正利用一次较小规模的潮汐衰退期,快速向洞穴所在的这片区域搜索过来。
“四人……标准的侦察小队编制。”凌湮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唇齿间的气流摩擦声,但在死寂的洞穴内,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凝神以待的人耳中,“前方两人,距离洞口约四十米,移动速度中等,戒备森严。左侧翼一人,距离约五十米,依托一块巨型锈蚀结晶掩护。后方一人,距离六十米,疑似携带特殊装备,能量波动与通讯器类似。”
格伦长老眼中寒光一闪,同样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回应:“不能让他们靠近洞口发现这里。必须在他们进入二十米范围内,利用下一次潮汐峰值初期的噪音掩护,瞬间解决,绝不能给他们发出警报的机会。”他的目光扫过洞穴内的众人,手指在空气中快速划出几个简洁的战术指令。
石峰如同真正的影子,已经悄无声息地贴在了裂缝入口最内侧的阴影里,他甚至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使之与外面能量潮汐的周期性呼啸同步。他反手握着一把涂哑了涂层的短刃,刃尖微微朝下,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只待释放的瞬间。泽木则守在凌湮侧前方,重心下沉,双拳紧握,土黄色的微光在拳锋上若隐若现,他负责保护暂时无法剧烈行动的凌湮,并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突破石峰防御的漏网之鱼。埃里克斯和纳塔老师退到了洞穴最深处的角落,尽可能远离可能的战斗区域,但他们也没闲着,埃里克斯手中拿着一个从秘库获得的小型装置,似乎是在尝试探测或屏蔽可能的外部信号;纳塔则紧张地注视着凌湮和格伦长老,随时准备提供支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外面的能量潮汐声浪逐渐攀高,预示着下一波峰值即将来临。那四个时序塔侦察兵的身影,在凌湮的感知中也越来越清晰。他们穿着贴身的暗色护甲,护甲表面有细微的能量流光,显然具备一定的光学迷彩和能量抗性。为首的两人手持能量步枪,枪口装有消音器般的装置,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处可能藏匿的角落。
“峰值……十息后达到最大噪音点。”凌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绝对的冷静,“前方两人即将经过洞口正前方那片开阔地。侧翼那人会停留在原地观察。后方那人……停下了,似乎在调试设备。”
格伦长老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冰冷如铁。他对着石峰的方向,做了一个决绝的“斩首”手势。
石峰动了。
就在外部能量潮汐的咆哮声达到顶峰,如同山崩海啸般淹没一切其他声音的刹那,石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裂缝中滑出。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甚至没有带起半点风声,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那片扭曲的光影和震耳欲聋的噪音之中。短刃在斑斓的能量辉光下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死亡弧线,精准地从一个侦察兵的颈侧护甲缝隙中切入,切断了他的声带和主要血管。另一只手几乎同时捂住了对方的嘴鼻,将任何可能的呜咽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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