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在王坚手中符文与石门符号产生强烈共鸣的刹那,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然扼住咽喉,发出一声短促而扭曲的哀鸣,旋即彻底沉寂。
通道内陷入了比之前刀兵相向时更为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两团交相辉映的光芒——王坚掌心中那枚“守护之证”散发出的温暖而坚定的暗金辉光,与灰白石门上被激活的、迸发出磅礴而古老灰白圣辉的巨大符号——成为了这片昏暗废墟中唯一的光源。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纯正,柔和地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与阴冷,仿佛在这片充满死亡与遗忘的土地上,强行撑开了一小片属于秩序与坚守的领域。
光芒也照亮了那些遗民守卫的脸。
他们依旧保持着攻击或防御的姿态,如同瞬间凝固的雕塑。脸上那经过精心涂抹、用于伪装和威慑的暗色油彩,此刻却无法完全掩盖其下剧烈变幻的情绪。冰冷的杀机、高效的战斗本能尚未从他们的眼神和肌肉记忆中褪去,但一种更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与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几乎已被漫长绝望岁月磨平、却在此刻被强行唤醒的古老敬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上,覆盖了最初的敌意。
他们的目光,几乎全都死死地盯在王坚高举过顶的那枚发光符文之上,眼神剧烈闪烁,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愕。那首领土着涂绘着复杂图案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着,那只抬起下令进攻的手还僵硬地停在半空,忘了放下。他的胸膛明显起伏,呼吸变得粗重,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王坚的脸、那枚发光的符文以及同样被点亮、仿佛从万载沉眠中苏醒过来的石门符号之间来回移动,冰冷的、如同岩石般坚硬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痕。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和光芒,同样让凌湮和王坚心弦紧绷到了极致。凌湮的手指依旧牢牢握着逝川枪冰冷的枪杆,周身时空之力如同蓄势待发的暗流,金银异瞳锐利如刀,细致地扫描着每一个守卫最细微的肌肉颤动和能量波动,任何一点异动都会引来他雷霆般的反击。王坚维持着高举符文的姿势,手臂因长时间的紧绷和力量输出而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目光坚定,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将体内那虽然微弱却与符文同源共鸣的守护之序力量,持续不断地注入其中,艰难地维持着这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共鸣奇迹。他深知,这光芒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护身符。
寂静在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度紧绷的、一触即发的不确定性。双方都在无声地对峙和衡量。
终于,那被称为岩砺的首领守卫,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放下了那只僵在半空的手。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耗去了他极大的力气,也打破了对峙的平衡。他再次开口,那干涩沙哑、带着浓重古怪口音的通用语打破了死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生锈的金属喉咙里艰难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深深的戒备:“放下……你们的武器。”他的目光主要落在凌湮以及那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暗沉长枪上。
凌湮眉头紧蹙,指尖微微用力,逝川枪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嗡鸣。在这种敌友未明、对方只是暂时被震慑的情况下放下武器,无异于将自己的生死完全交到对方手中。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王坚侧头看了凌湮一眼,眼神快速交流,瞬间达成了默契。他沉声开口,声音因之前的吼叫和持续的力量输出而显得有些沙哑,却努力保持镇定:“我们可以表示诚意,但请你们也收起武器。我们并非怀有恶意而来,这枚符文,便是我们身份和来意的最好证明。它源自守墙者的传承,这一点,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那首领岩砺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散发着纯正而温暖守护波动的符文上,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石门上的符号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光辉,无声却有力地佐证着王坚的话语。他沉默着,时间仿佛被拉长,只有那两团光芒在静静流淌。他似乎在权衡,在评估风险,在内心坚守的律法与残酷的现实之间挣扎。
最终,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动作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他率先将自己那柄造型奇特、刃管结合的长柄武器收回,“卡”一声轻响,稳妥地斜背在身后。同时,他抬起手,向身后依旧保持警惕的五名守卫做了一个简洁而明确的手势。
一阵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和能量收敛的嗡鸣响起。虽然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和警惕,手臂肌肉也依旧紧绷,但其余守卫还是依令缓缓垂下了弓弦,将那些诡异的螺旋箭矢收回箭囊,持长柄能量武器的也将刃尖垂下,发射管口的微光彻底暗澹下去。不过,他们的手并未远离武器,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暴起发难的姿态,如同猛兽假寐,危险并未真正解除。
凌湮见状,眼神微闪。对方率先做出了让步,他也不能毫无表示。他缓缓将逝川枪枪尖朝下,轻轻顿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铿”的一声轻响,表示暂时收束敌意。但他全身的肌肉依旧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时空感知如同最精细的蛛网般散布周身数丈范围,监控着一切能量的细微流动,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王坚也慢慢放下了举得酸麻的手臂,但那枚“守护之证”依旧被他紧紧握在掌心,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与石门之间的共鸣虽略有减弱,却未曾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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