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城的夜市灯火通明,新架设的电弧灯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林小山坐在小吃摊前,耍着双节棍逗弄烤馕的粟特小孩:"看好了,这招叫'闪电五连鞭'!"
"别闹了。"程真按住他的手腕,链子斧在腰间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第七个了。"
两人望向街角,那里刚刚抬走一具尸体——负责水力发电机组的波斯工匠哈桑,今早被发现死在自家床上,面容扭曲,手中紧握着一根黑色羽毛。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陈冰从验尸处走来,白大褂上沾着露水,"所有死者都一样——心脏骤停,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牛全带着他的"高科技"解决方案匆匆赶来。这个胖技术官现在被当地人尊称为"驭电尊者",此刻正指挥学徒安装运动传感器。
"红外感应,声波监测,我连压感地毯都搞出来了!"他得意地拍着胸脯。
然而第二天清晨,巡城士兵发现传感器被当地居民当成了新的神坛。几个老妇人正对着闪烁的指示灯跪拜,往下面摆放贡品。
"他们在祈求'电神'驱邪。"通译无奈地解释,"说黑羽毛是恶灵的标记。"
林小山气得直跳脚:"这是监控设备!不是跳大神的法器!"
子时三刻,程真独自在城东巡视。链子斧在她指间无声旋转,这是她保持警觉的方式。突然,阴影中的陶罐微微一动。
"出来。"她冷声道。
一道黑影从屋檐滑落,动作柔韧得不似人类。月光照亮他脸上的彩绘——青黑色的纹路如同毒蛇缠绕。
程真链子斧骤出,斧刃却只划破了空气。对方如烟般飘移,匕首直取她的咽喉。
"铛!"
链子斧与匕首相撞,迸出火星。程真震惊地发现对方的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符合那纤细的身材。
"汉人,"刺客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离开……神之土地。"
他手腕一翻,匕首突然爆出刺目白光。程真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只剩一片飘落的黑羽。
月华如水,洒在撒马尔罕新城以西的旧城街巷。这里未被电弧灯照亮,土墙与阴影交织,仿佛蛰伏的巨兽。
程真独立于狭窄的街道中央,链子斧垂在身侧,斧刃映着冷月。她的眼神比月光更冷,三个时辰前,那名刺客在她面前,用鬼魅般的身法杀害了她亲自教导的一名粟特学徒,临走时,那涂抹着彩绘的眼睛瞥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那不是对敌人的警惕,是对弱者的嘲弄。
“这一次,”程真在心中默念,链子斧的握柄被攥得发热,“你无处可逃。”
风起,卷起沙尘。一股混合着美药与奇异香料的气息随风飘来——是“他”的味道。
阴影如水纹般波动,刺客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墙角的黑暗中“渗”出来,仿佛他本就是阴影的一部分。他依旧穿着便于隐匿的深色贴身衣物,脸上的青黑彩绘在月光下如同活过来的毒蛇。
没有废话,刺客率先发动攻击。他身形一矮,不是直线冲刺,而是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Z字形轨迹滑近,速度快得留下残影。
程真手腕一抖,链子斧如毒蛇出洞,呼啸着直刺对方心口,此为虚招,真正的杀招在斧刃之后的锁链缠绕。
然而,刺客仿佛预判了她的动作,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几乎贴着地面避开锁链。同时,他左手一扬,一把不知名的粉末迎面撒来!
程真早有防备,闭气侧身,链子斧回旋护住身前,斧风将大部分粉末吹散。但仍有少许触及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麻痹感。
“雕虫小技。”程真冷喝,攻势不变,链子斧化作一道道银色弧光,或劈、或扫、或缠,将刺客周身要害笼罩。
刺客的匕首短小险诡,格挡时发出密集的“叮当”声。他并不硬接,总是利用诡异的身法和柔韧性,在斧影的缝隙间游走,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他的每一次移动都悄无声息,脚踩在沙土上,连脚印都浅得几乎看不见。
刺客似乎厌倦了缠斗。他眼中幽光一闪,匕首割开斧刃的瞬间,另一只手猛地拍向身旁的土墙。
“嘭!”一声闷响,墙上的尘土簌簌落下。同时,他口中发出一种低沉而诡异的吟诵。
程真瞬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仿佛空间本身在晃动。是精神攻击,结合了声音与之前粉末的残留效应!
“你的把戏,用一次就够了!”程真强忍不适,厉声道。她没有试图稳定视野,反而闭上眼睛,完全依靠听风辨位和多年来千锤百炼的战斗直觉!
链子斧的呼啸声是她延伸的感官。她听到了,左侧空气被极速划破的微响——是匕首!
程真不闪不避,链子斧猛然回拉,不是格挡,而是以一种精妙的角度让锁链缠绕上对方刺来的手腕!
“咔!”锁链收紧!
刺客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愕。他试图挣脱,但程真内力爆发,猛地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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