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十八年的天津卫,海风裹挟着咸腥味吹过新建的“黑龙滩炼油厂”。总工沈知远盯着那座十丈高的砖砌分馏塔,塔身尚未点火,却已像一柄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
“沈工,真要今日点火?”老匠作赵石头喉结滚动,“昨夜塔底又渗油,这塔怕是个吃人的妖怪啊!”
二、 分馏迷局
三个月前,养心殿内的油样演示险些酿成大祸。当沈知远加热原油展示分馏原理时,烧瓶突然炸裂,黑烟熏黑了蟠龙柱。
“陛下!此物凶险甚于火药!”工部侍郎跪地泣奏,“西洋炼油厂三年必有一炸,天津卫乃漕运咽喉,万不可...”
江辰用帕子擦拭着溅到龙袍上的油渍,反而轻笑:“诸位可知,去年进口煤油耗银几何?三百万两!若自产成功,省下的银钱可建三支北洋舰队!”
此刻站在分馏塔下,沈知远抚摸着塔体烫手的砖壁,想起皇帝最后的密旨:“朕已令顺天府备好死囚百人,若爆炸便说是囚工操作失误——你只管放手去干!”
三、 沸点危机
首次点火选在子时,以防白日爆炸伤及无辜。当工人用长竿点燃塔底火膛时,烈焰腾起的轰鸣声吓得围观者四散奔逃。
前两个时辰一切正常,塔顶铜管缓缓滴出清亮的煤油。但到寅时,测温的陶俑突然炸裂——温度失控了!
“快撤火!”沈知远嘶吼着冲向下火口,却被高温气浪掀翻。赵石头带人冒着烈火用湿棉被堵火门,二十余人烧成火团。混乱中,分馏塔发出巨兽般的啸叫,整个塔体开始倾斜。
“要炸了!”在所有人卧倒时,沈知远竟逆着人流爬上摇摇欲坠的塔梯,徒手拧开泄压阀。腥臭的原油喷涌而出,反而浇熄了部分明火。当塔体最终稳住时,他十指已被烫得见骨。
四、 血火淬炼
伤亡名单送到御前时,江辰正在用早膳。他放下蘸着椒油的炊饼,朱笔在“抚恤双倍”后添了句:“伤者子女可入新设的工艺学堂。”
这道恩旨反而在炼油厂引发骚动。死者家属抬棺堵门:“读再多书能让人死而复生吗?”更棘手的是,幸存工匠集体请辞,赵石头跪地捧还工牌:“沈工,兄弟们不怕死,怕死得不明不白啊!”
转机来自一个深夜。沈知远独自在残塔旁复盘事故时,发现个诡异现象:泄压阀喷出的原油竟分层凝固——上层如蜡,下层似胶。他狂奔回实验室,发现不同沸点的物质需要分段加热。
“我们太心急了!”他在晨会上展示新方案,“像熬汤不能总用大火,要文火慢炖!”这个用炊事比喻的技术调整,竟说服了老工匠们返岗。
五、 塔魂重生
重建的分馏塔多了个奇特设计:三十六口陶瓷坩埚环绕塔身,像给巨人戴了串项链。这是沈知远从景德镇请来的窑匠创意——用陶器蓄热调控温度。
第二次点火当日,天津飘起小雪。当火焰再次燃起时,工匠们不约而同面向塔身跪拜,往火中投掷铜钱祈福。这次加热缓慢得令人窒息,直到午时,塔顶才流出第一滴煤油。
但真正的考验在第三日来临。巡检工发现塔基出现裂纹,而塔内高温无法停工检修。沈知远做出疯狂决定:用铁水浇铸加固!工匠们顶着湿棉被轮番作业,将熔化的生铁浇向裂缝。铁水与塔壁碰撞迸溅的火星中,分馏塔竟被镀上层铁甲。
六、 油品奇迹
稳定运行七日后,奇迹发生了。分馏塔同时产出三种油品:轻如清水的汽油、澄澈的煤油、以及粘稠的重油。更令人惊喜的是,塔底残渣竟是上等的沥青!
“陛下请看!”沈知远将三种油样倒入水盆,汽油浮于水面燃烧产生蓝焰,煤油沉在中层火光明亮,重油沉底后竟能持续燃烧:“此乃天地造化之梯次!”
江辰用火钳夹起沥青块:“此物可固堤筑路,胜巨石十倍。”他突然将油样泼向雪地,烈焰融化了积雪:“若将此火带至漠北苦寒之地...”
帝王未尽之语让所有人心领神会。兵部当即下单五千桶煤油用作军营照明,工部订购沥青修筑官道。而最让商贾疯狂的是汽油——虽然尚未找到用途,但皇帝内帑已全部收购。
七、 暗流涌动
炼油成功的消息引来窥探者。某夜巡更人发现油罐区有鬼祟人影,追赶中对方竟抛出火折子。千钧一发之际,赵石头扑灭火苗,后背却被匕首刺穿。
“是...东洋人...”垂危的老匠作留下遗言,“他们怕...怕咱们的油...”
沈知远在死者手中发现块硫磺,恍然明白对手的毒计:若硫磺混入油罐,所有油品将变成毒物。他连夜设计出“三道净油法”,在分馏前就用石灰水去除硫化物。
更精妙的是放出的烟雾弹:对外宣称炼油厂因污染被迫迁往荒漠。当间谍们转向跟踪西行的假车队时,真正的升级改造正在原址秘密进行。
八、 能源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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