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铁骑踏平了山河,律法的利刃斩断了乱世的荆棘。然而,江辰深知,刀剑可以打下江山,却无法仅凭刀剑守住江山。真正能让人心归附、让帝国根基永固的,不是巍峨的宫殿和森严的军队,而是能让亿万黎民吃得饱、穿得暖、看得见希望的实实在在的生活。在肃清内部、改革科举的同时,一场更深层次、更触及封建社会根基的变革——土地改革与赋税改革,伴随着帝国的意志,如同无声的春雨,开始滋润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
御笔定策:均田与轻徭
紫宸殿内,关于新政的争论依旧存在,但焦点已从“是否推行”转向了“如何推行”。巨大的帝国疆域图上,不同区域被标注出不同的颜色,代表着土地兼并的严重程度和民间的困苦状况。
“前朝之亡,根在于土地兼并酷烈,豪强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赋税徭役沉重,尽数转嫁于小民,富者愈富,贫者愈贫,焉能不反?”江辰的声音沉重而清晰,他手指点着地图上几个颜色最深的重灾区,“如今乱世初平,百废待兴,正当革除积弊,与民更始!”
他最终拍板定策:
一、《均田令》:以帝国清丈田亩的精确数据为基础,划定各地人均耕地标准。对于无地、少地之贫农,以及阵亡将士家属,授予“军功田”或“口分田”,田产来自抄没的前朝皇庄、官田、顽抗贵族土地,以及部分从大地主手中超额部分“赎买”(带有一定强制性)而来。承认自耕农原有田产,发放地契,保障其权益。
二、《摊丁入亩策》:废除沿袭千年的人头税(丁税),将赋税完全与土地挂钩,“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此举旨在减轻无地少地农民的负担,同时打击豪强隐匿人口、逃避赋税的行为。
三、《永不加赋诏》:以皇帝名义向天下明示,以此番厘定之田亩和税率为准,除非遇特大天灾或战事,帝国“永不加赋”!此举意在安定民心,给农民一个稳定的预期。
四、《兴修水利以工代赈令》:利用农闲时节,大规模组织民众兴修水利、道路,由政府提供口粮和少量工钱,既改善农业基础设施,又以工代赈,帮助贫民度过难关。
政策一经公布,内阁和户部官员立刻忙碌起来,制定细则,培训派往地方的“宣政使”,准备迎接一场不亚于军事征伐的硬仗。
乡村风暴:希望与阻力的碰撞
新政的推行,在帝国广袤的乡村,引发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在河南一处饱经战乱、十室九空的村庄。当户部宣政使带着丈量队伍和厚厚的田契簿册来到村里,宣布根据《均田令》,村里每个成年丁口都可分得十五亩耕地,且前三年的赋税全免时,村民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农李老汉颤巍巍地接过那盖着朱红大印的地契,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他和他儿子的名字,以及那三十亩地的位置和编号。他浑浊的老泪瞬间涌出,扑通一声跪在刚刚平整好的田埂上,对着北方京城的方向连连磕头:“皇上万岁!青天大老爷万岁!俺李家……俺李家终于有自己的地了!不再是佃户了!饿不死了!”周围的村民也纷纷跪下,哭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那是对土地最深沉、最原始的渴望得到满足后的巨大宣泄。
然而,并非所有地方都如此顺利。
在江南鱼米之乡,土地兼并尤为严重。一些世家大族、豪强地主,对《均田令》和《摊丁入亩策》恨之入骨,视若寇仇。
“欺人太甚!简直是明抢!”苏州府,一个大庄园的密室内,几位身着绸缎的乡绅义愤填膺,“我等累世积攒的家业,凭什么要‘赎买’出去分给那些穷酸泥腿子?还有那摊丁入亩!以往那些佃户、长工的人头税,都是他们自己承担,如今竟要算到我们地主的头上?岂有此理!”
他们不敢公然对抗朝廷,便开始暗中使绊子:
· 软抗:对前来清丈的官员阳奉阴违,隐瞒田产,贿赂胥吏,企图蒙混过关。
· 硬拖:对“赎买”政策,漫天要价,或者声称地契遗失,拖延办理。
· 煽动:散布谣言,声称朝廷分地是假,目的是为了将来加税;甚至煽动不明真相的佃户,声称一旦分了地,就要自己承担赋税和徭役,不如继续佃种“老爷”的地安稳。
一些地方官员,本就与当地豪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执行起来也敷衍了事,甚至暗中通风报信。
雷霆手段与民心所向
这些情况,很快通过“夜不收”和廉政总署的渠道,摆上了江辰的案头。
“果然还是跳出来了。”江辰冷笑,毫不意外。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他早有准备。
雷霆手段再次降临。
廉政总署联合刑部,成立了数个“清丈巡查御史”小组,手持尚方宝剑,奔赴阻力最大的地区。他们绕过地方官府,直接受理百姓举报,重新核查田亩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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