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腐雨,依旧不知疲倦地敲打着万灵仙宗巨大的演武场。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青石板上的血污和粘液,却洗不去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腥气与深入骨髓的恐慌。
就在片刻之前,那头由引魔香诱出的腐沼源兽,如同失控的山峦,横冲直撞,碾碎了数名躲避不及的弟子。它那覆盖着**苔藓和蠕动粘液的身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和令人心悸的污染波动。最终,它那布满利齿、流淌着腐蚀性涎液的巨口,精准地找到了目标——被林风暗中标记的荆青冥。
在所有观战者或惊骇、或幸灾乐祸、或冷漠的目光中,荆青冥的身影,连同他那身灰扑扑的药园杂役弟子服饰,被那深渊般的巨口一口吞下!
“吼——!”
源兽发出满足的咆哮,震得整个演武场嗡嗡作响。它庞大的身躯在雨幕中蠕动,巨大的胃囊清晰可见地鼓胀起来,仿佛一个装满了污秽的巨大皮囊。
“完了…荆师兄他…”有药园的杂役弟子脸色煞白,喃喃自语。
“哼,不自量力!区区花仙血脉,也敢在源兽面前逞能?死得其所!”林风的追随者们毫不掩饰地嘲讽,声音刺耳。
林风本人,站在高高的、象征着内门核心弟子身份的金剑台上,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金剑台由特殊金属铸造,通体流转着淡淡的辟邪金光,此刻更是在他刻意催动下光芒微盛,将他和身边同样脸色复杂的苏清漪笼罩其中,隔绝了外界的污秽与喧嚣。
苏清漪看着源兽那不断蠕动的腹部,秀眉紧蹙。荆青冥被吞下的那一刻,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并非悲痛,更像是看到一件麻烦物品终于被处理掉的…如释重负?但随即又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感觉覆盖。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让她心烦意乱。
“林师兄,这…”她迟疑地开口。
“清漪师妹无需担忧。”林风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荆青冥修炼邪术,自身已带污染,引魔香不过是加速了他的暴露和毁灭。为宗门清除隐患,乃是我辈职责。执法长老们想必也看在眼里。”他的目光扫过高台之上的几位刑堂长老,其中一位面容古板的老者,正是当初将荆青冥发配腐毒沼泽的刑堂长老,此刻他面无表情,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可是,源兽暴动,恐伤及其他弟子…”苏清漪低声道。
“无妨,诸位长老坐镇,很快便能镇压此獠。荆青冥,不过是个意外的小插曲罢了。”林风语气淡漠,仿佛谈论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碾死了一只蝼蚁。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荆青冥必死无疑,即将被源兽强横的胃液和恐怖的污染彻底消化、异化时——
异变陡生!
“嗡——!”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源兽剧烈鼓胀的腹部核心响起!这声音并非源自血肉,更像是…某种枯朽之物在巨大压力下发出的呻吟,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渴求。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枯败、死寂之意,如同无形的瘟疫,骤然从源兽体内爆发开来!
原本在腐雨中显得更加滑腻、充满污秽生机的源兽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它腹部被荆青冥撑起的那一块巨大鼓包,颜色率先开始变化。深绿色的**苔藓瞬间失去所有光泽,变得如同干涸千年的地衣,灰败枯黄。覆盖其上的粘液,不再蠕动流淌,而是凝固、干涸,变成一层暗褐色的硬壳。
这枯败之色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疯狂地向着四周蔓延!
“吼呜——!”
源兽庞大如山的身躯猛地一僵,那震天的咆哮瞬间变成了凄厉、惊恐的哀嚎!这哀嚎声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恐惧!一种仿佛被更高位存在掠夺、扼杀的恐惧!
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起来,试图甩脱体内的“异物”,如同被无形巨钉钉在演武场中央的腐肉山丘。粗壮如古树的四肢疯狂刨地,坚硬的青石板寸寸碎裂,泥浆与雨水混合着飞溅。覆盖全身的**苔藓大片大片地剥落、粉碎,露出底下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暗的皮肉。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腹部的变化。
那个巨大的鼓包,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肉的质感。灰败、干枯、龟裂…如同千年古树被砍伐后留下的树桩截面。无数道深刻的裂痕在那鼓包表面蔓延开来,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仿佛干涸大地在烈日下的呻吟。透过那些裂痕,隐约可见内部并非血肉,而是…深沉的、毫无生机的木纹!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死寂、枯竭气息,混合着被强行抽离、逸散出的微弱污染源力,如同有形之雾,从那不断扩大的裂痕中弥漫出来,瞬间压过了演武场上弥漫的腐雨腥气。这气息冰冷、沉重,带着一种终结万物的意志,让所有感知到的弟子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窒息和恐慌。
“这…这是什么?!”
“源兽…源兽在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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