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的好感度系统炸了 第92章 私语

夜色深沉，贾府各处灯火渐次熄灭，唯余巡夜婆子手中灯笼的微光，在秋风中摇曳不定。

蘅芜苑内，薛宝钗却毫无睡意。她坐在窗下，手中虽拿着一卷书，目光却久久未落在字上。窗外风声呜咽，更添心中烦乱。

白日里金殿传胪的盛况、陛下对贾环的破格擢升、还有那隐在暗处未曾消散的刺杀阴影…种种画面在她脑中交织，最终都定格在贾环那张沉静却坚毅的侧脸上。

他如今身居要职，圣眷正浓，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已站在风口浪尖，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伺，多少冷箭蓄势待发。今夜他又深夜未归…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宝钗心中一阵悸动，坐立难安。她放下书卷，对一旁打盹的莺儿道：“去瞧瞧，环…三爷可回府了？”

莺儿揉着眼睛出去，片刻后回来：“姑娘，韬略斋还黑着灯呢，想必三爷还没回来。”

宝钗眉头微蹙，心中不安更甚。起身道：“屋里闷得慌，我出去走走。”

莺儿忙道：“姑娘，夜深了，外头风大…”

“无妨，就在这院里走走。”宝钗说着，已披了件斗篷，推门而出。

院中月色凄清，竹影斑驳。她信步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沁芳闸附近。却见桥边亭中，依稀坐着一个人影。

走近一看，竟是林黛玉！她也只披着一件素色斗篷，抱着手炉，正望着水中破碎的月影发呆。紫鹃在一旁陪着，亦是面带忧色。

“林妹妹？”宝钗轻声唤道，“这么晚了，怎独自在此？”

黛玉闻声抬头，见是宝钗，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忙起身道：“宝姐姐？我…屋里睡不着，出来透透气。”目光闪烁，似有躲闪。

宝钗在她身旁坐下，柔声道：“可是又身子不适？还是…心中有事？”

黛玉垂下眼帘，轻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夜，静得有些吓人。”

顿了顿，终是忍不住低声问：“宝姐姐…你可知…环兄弟他…今日何时能回？”

宝钗心中一动，看向黛玉。只见她问出这话时，耳根微微泛红，眼神躲闪，带着一种罕见的、与她平日清高孤傲截然不同的怯意与关切。

宝钗沉默片刻，方道：“我也不知。想必…部务繁忙，或是王爷另有差遣。”语气平静，心中却波澜暗涌。林妹妹…她何时开始如此关心环兄弟的行踪了？这关切…似乎已超出了寻常兄妹之情。

黛玉轻轻“哦”了一声，复又望向水面，不再说话。亭中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良久，宝钗轻叹一声，打破沉默：“妹妹…也在担心他？”

黛玉身子微微一颤，没有否认，只低声道：“他如今…处境艰难。昨日那般凶险…我…”

宝钗握住她冰凉的手，感觉到她的轻颤，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她自己也何尝不担心？只是她惯于隐藏，不似黛玉这般情难自禁。

“妹妹放宽心。”宝钗压下心中异样，温言劝慰，“环兄弟他…非是寻常人。他心思缜密，行事果决，更有王爷和陛下护持，定能逢凶化吉。

我们…我们在这深宅之中，徒然担忧，也是无益。”

黛玉抬起泪眼：“道理我何尝不知？只是…只是想到那日箭矢横飞…若…若真有万一…”猛地抓住宝钗的手，指尖冰凉，“宝姐姐，我…我心里怕极了！”

宝钗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份毫无掩饰的恐惧，心中亦是酸涩难言，

强自镇定道：“不会的。经此一事，王爷定然加派人手护卫，不会再让歹人得逞。”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况且…他如今身负圣望，推行新政，乃大势所趋。那些宵小之辈，逆势而为，终究…是自取灭亡。”

黛玉怔怔地看着宝钗，似是从宝钗的话语中汲取到一丝力量，情绪稍稍平复，喃喃道：“但愿如此…只盼他…平安就好。”

两人一时无言，并肩坐在亭中，望着冰冷的月色，各怀心事。

宝钗心中却是翻腾不息，终于确定，林黛玉对贾环，已生了情愫！

这发现让她震惊，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与酸楚。

自问对贾环亦有好感，欣赏其才干，看重其前程，更觉他是可托付终身之人。然这份情感，多是理性权衡之余的倾慕，何曾似黛玉这般…全然忘我、不顾一切的牵肠挂肚？

宝钗忽然觉得，自己那份隐秘的期许，在黛玉这般炽烈纯粹的情感面前，显得如此苍白而功利。

正自思量间，忽听远处传来隐约的车轮声与马蹄声。

两人同时精神一振，齐齐向声音来处望去。

只见角门方向，一盏灯笼引路，一辆青篷马车缓缓驶入府中，在“韬略斋”院门前停下。

车帘掀开，一身官袍的贾环下了车，虽面带倦色，身姿却依旧挺拔沉稳。他似与车夫吩咐了几句，便转身入院。

“他…回来了！”黛玉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轻颤，眼中瞬间焕发出光彩。

宝钗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欣喜，心中百味杂陈，只淡淡应道：“嗯，回来了便好。”

黛玉似也察觉自己失态，脸上飞起红霞，忙低下头，轻声道：“既…既已回来，我便放心了。夜深了，宝姐姐，我…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匆匆起身，带着紫鹃快步离去，背影竟有几分仓惶。

宝钗独自留在亭中，望着黛玉远去的背影，又望了望“韬略斋”那扇已然关闭的院门，久久伫立。

夜风更冷，吹得她心底一片冰凉。

莺儿寻了来，低声道：“姑娘，回去歇着吧。”

宝钗缓缓转身，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温婉平静，淡淡道：“嗯，回去吧。”

只是那脚步，却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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