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萃报”如期付梓。因有首期的轰动效应,此番甫一刊印,便引来万众瞩目。士林学子们皆翘首以盼,想看看这新奇的报馆,能否延续首期的精彩。
报纸一出,立刻被抢购一空。
众人首先自然是拜读李光地、北静王等重臣的续稿,依旧收获满满。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新辟的“园中雅音”版块!
但见这一版中,刊载了数篇风格各异、却皆文采斐然的诗词文章:
有咏物诗,清丽脱俗,寄托遥深;
有拟古诗,哀婉缠绵,灵气逼人;
有论家短文,见解明达,寓理于情;
乃至还有禅意小画配诗,空灵超逸…
篇篇皆未署名,只标注“某闺秀”、“某园主”、“某道姑”等模糊称谓。
这神秘而高质的“闺秀文章”,瞬间在士林中引爆了更大的热议!
“妙啊!真是妙啊!这‘园中雅音’版块,竟是哪位大家闺秀的手笔?这诗…这文…真真是锦绣心肠!”
“瞧这首《咏菊》!‘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此等孤高情怀,绝非凡俗女子所能有!”
“这篇《治家琐言》更是了得!于细微处见真知,分明是胸有沟壑之人!”
“还有这禅画小诗…意境超然,莫非出自哪位带发修行的居士?”
“这‘文萃报’真是藏龙卧虎!竟能约到这等深闺才女的稿件!”
茶楼酒肆、书院学堂中,众人争相猜测这些匿名才女的真实身份,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更有那好事者,开始根据文风猜测其人,甚至为此争执不下。
一些自诩风雅的文人墨客,更是按捺不住,纷纷向报馆投书,或索要和诗,或请求指点,或表达仰慕…希望能与这些神秘的“闺秀”笔友交流。
宝玉忙得不亦乐乎,每日收到大量写给“园中雅音”的信件,他乐呵呵地抱回大观园,分发给各位姊妹。
薛宝钗收到数封赞誉其诗“端庄温厚,有林下之风”的信笺,虽面色微红,斥道“无聊”,然心中亦不免有几分暗喜,将其小心收好;
探春收到几封与她讨论“治家之道”的来信,对方言辞恳切,显是认真读了她的文章,且有共鸣,让她颇觉遇到知音,兴致勃勃地思忖如何回信;
惜春收到一封讨论禅理的信,虽未回复,却也默默看了许久。
而林黛玉,收到的信件最多。她那首《咏菊》诗和《读<庄子>偶得》的小文,以其灵逸超拔、孤高清冷的独特气质,深深打动了许多敏感多思的文人学子。
信中多是赞美其才情高绝,感慨其心境通透,引为知己的言语。
紫鹃将一叠信件捧到黛玉面前,笑道:“姑娘你瞧!外头那么多读书人,都夸您的诗写得好呢!都说您是…是‘谪仙人之笔’!”
黛玉初时不信,只道是丫鬟哄她开心。待亲自拆阅了几封,见信中言辞恳切,赏析精到,并非虚言奉承,苍白的脸上不禁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斜倚在窗边,一封封细细读着那些来自陌生人的赞美与共鸣,心中那股常年积郁的孤寂与悲凉,仿佛被这些温暖的文字悄然驱散了几分。
原来自己的诗词文章,并非只能顾影自怜,亦能被外界所见,被他人所懂,甚至被引为知己?
这种被认可、被理解的感觉,如同久旱的甘霖,滋润着她干涸的心田。
连日来,她眉宇间的轻愁淡了许多,竟有了几分兴致,提笔又写了几首小诗,让紫鹃送去给宝玉。甚至还斟酌着,给一封写得尤为知心的来信,回了一首短诗。
贾母、王夫人等见园中姊妹因这报馆之事,个个精神焕发,才情有处施展,亦是乐见其成。
只要不暴露身份,不出格,便由得她们去。
这日清晨,黛玉醒来,只觉胸中畅快,往日那晨起便咳的毛病,竟是轻了许多。她起身推开窗,见窗外竹影青翠,鸟鸣清脆,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只觉神清气爽。
紫鹃端药进来,见她气色竟比往日红润了些,惊喜道:“姑娘!今日气色真好!看来这药见效了?”
黛玉微微一笑,轻声道:“或许吧…”心中却知,这并非全是药石之功。心结稍解,郁气疏散,这身子自然便轻快了几分。
她走到书案前,见昨日写就的一首新诗墨迹未干,字迹也显得比往日更有力道。
“紫鹃,将这诗…给二哥哥送去罢。”
“哎!”紫鹃欢喜地应了一声。
“韬略斋”密室内,烛火昏黄。
贾环翻阅着若烟呈上的最新情报汇总。其中一页,专门记录了市井坊间、士林之中对“文萃报”及“园中雅音”版块的种种议论。
“啧啧,宝姑娘的诗被赞为‘闺秀典范’…”
“三姑娘的文章被一位致仕的老翰林夸了,说是有‘治事之才’…”
“林姑娘…收到的信最多,好些穷秀才把她引为隔世知音…”
若烟低声禀报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贾环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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