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萃报馆”创刊号引发的热潮,自然也席卷了深宅内院。大观园中的金钗们,亦是人手一份,争相传阅。
蘅芜苑内,薛宝钗细细读罢李光地、北静王、田文镜三人的文章,掩卷轻叹:
“真真是字字珠玑,篇篇锦绣!李相国学问渊博,北静王风雅过人,田总宪务实深切…能集三人文章于一刊,宝玉…环兄弟他们,此番真是做了一件极风雅、极正派的大事!”
莺儿在一旁笑道:“可不是!如今外头都传遍了,都说咱们宝二爷如今出息了,办的这报馆,连相国、王爷都赏光呢!”
宝钗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想起前番婚事试探的尴尬,心中微涩,却也不得不承认,贾环与宝玉此番联手,确是办成了一件于名声、于前程都极有益处的好事。
她沉吟片刻,道:“这报刊…倒是个极好的所在。刊载文章,流传于世,不似那般闺中诗词,只能自赏。”
潇湘馆中,林黛玉斜倚榻上,捧着那报纸,读得尤为仔细。
她被北静王那篇画记的文采所吸引,读到精妙处,忍不住轻声吟哦;
紫鹃见她读得入神,笑道:“姑娘瞧得这样仔细,莫非也想写一篇,让宝二爷给刊上去?”
黛玉闻言,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嗔道:“休要胡说!我那些胡诌的玩意儿,岂敢与相国、王爷的文章同列?没得玷污了纸张。”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不由一动。若能将自己的诗词文章刊印于此,流传于外,被更多知音所见…这念头一起,便如春草般滋生起来。
秋爽斋内,探春更是兴奋。她素来有男儿志向,于经济仕途自有见解,只是苦于身为女子,无处施展。如今见这报馆办得风生水起,内容又如此正经高端,不禁击节赞叹:
“好!太好了!二哥哥和环兄弟这事,办得漂亮!这才是正经事业!若…若我也能写些文章,谈谈治家理财、或是读史心得…”
侍书在一旁笑道:“姑娘才学,岂是那些寻常秀才可比?若写了,定比他们强!”
连素来冷淡的惜春,也对着北静王赏画的文章多看了几眼,似有所感。
这日,众姊妹聚在贾母处说话,话题自然绕到了这新出的报纸上。
贾母自是欢喜,搂着宝玉道:“我的心肝!真真是长大了!竟能办起这样体面的大事!连你老子都夸你呢!”
宝玉难得被如此夸赞,又是办的自己真心喜爱之事,心中得意,脸上放光,笑道:“老祖宗过奖了!都是…都是环兄弟谋划得好,孙儿不过是跑跑腿。”
王夫人亦笑道:“总是你们兄弟齐心,才是好事。”
薛姨妈凑趣道:“正是呢!我看这报纸极好,风气正,格调高。宝丫头在家看了,也赞不绝口,说是难得的雅事。”
宝钗忙道:“妈说得是。此报汇集名家,内容详实,于学子士人,大有裨益。”她说着,似不经意般看向宝玉,“却不知…这报刊,可收外间的投稿?”
宝玉闻言,眼睛一亮:“收!自然收!宝妹妹有何佳作?尽管拿来!我正愁下期内容呢!”
探春也忙道:“二哥哥,我…我平日读了些史书,也有些粗浅想法,不知…能否也试着写写?”
黛玉轻声道:“若是…诗词歌赋之类,可使得?”
宝玉见姊妹们都有兴趣,更是高兴,拍手道:
“使得!都使得!只要是好的文章诗词,咱们都欢迎!咱们这报馆,本就是为交流文墨,互通有无嘛!诸位妹妹才情远胜那些迂腐秀才,若有佳作,必能增色!”
贾母听了,也笑道:“好好好!咱们家的姑娘们,原就比那外头的强!若能写些文章刊上去,也是咱们家的体面!只是…需得谨慎,莫要写了不合时宜的东西。”
王夫人也道:“老太太说的是。写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便好,那些朝政经济,莫要沾染。”
众姊妹皆点头应下,心中各自雀跃。
自此,大观园中悄然兴起一股“投稿”之风。
薛宝钗回到蘅芜苑,便精心挑选了几首往日写的咏物诗、节气诗,诗风端庄温厚,含蓄蕴藉,尽显大家闺秀风范,仔细誊抄了,却未署名,只让莺儿悄悄送去给宝玉,只道是“友人所作”。
宝玉见了,赞道:“好诗!清雅脱俗,必是宝妹妹手笔!”便欣然收下,安排刊发。
林黛玉于潇湘馆内,却是辗转反侧。她素来心高,不屑于寻常应酬之作,欲写,便要写出心声。
她想起近日读《楚辞》,心有所感,又结合自身飘零之境,提笔写下数首哀婉悱恻的“拟古”诗作,字字泣血,句句含愁。
写罢,自己读来亦觉惊心,恐太过悲切,引人猜疑。犹豫再三,终是择了一首稍显平和的《咏菊》诗,另附一篇短小精悍的《读<庄子>偶得》,皆未署名,让紫鹃送去,只说是“园中姐妹戏笔”。
宝玉见那诗作文采斐然,意境超逸,虽猜是黛玉所作,却也不点破,只道:“好文章!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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