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宏伟、死寂的殿堂内,那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如同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叹息,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沉重的历史尘埃和无法言喻的力量,重重砸在陆沉的心湖之上,激起惊涛骇浪。
“后来者……汝既承‘薪火’……可知……吾等……为何而战……因何……陨落于此……”
“妖皇之祸……非始于此代……根源……早在……”
声音回荡不息,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陆沉僵立在原地,金色的左瞳和紫色的右瞳中倒映着那团不断变幻、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金色光团,以及台下那些化为玉雕、却依旧保持着不屈姿态的上古战士遗骸。
巨大的信息量和这超越想象的奇遇,让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体内那微弱的人皇传承之力,在这同源却浩瀚无边的气息面前,如同溪流遇见了汪洋,不由自主地沸腾、共鸣,带着一种近乎孺慕的激动。
但他很快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深吸一口气,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震颤,向着那高台之上的光团,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并非臣服,而是对先行者、对这份厚重历史的敬意。
“晚辈陆沉,机缘巧合至此,于当世正与妖皇及其诅咒抗争,然力有未逮,几近倾覆。恳请先贤……赐教!”他的声音沙哑,却清晰而坚定,在这寂静大殿中传开。
那金色光团波动得更加剧烈了一些,仿佛因他的回应而苏醒得更多。
“抗争……诅咒……万载轮回……依旧如此……”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然,薪火传承,非是赐予,需经考验……方可明悟过去,承载未来……”
“汝……可愿接受‘试炼’?窥视尘封之忆,直面逝去之殇?其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一步踏错,神魂俱散,亦或……永沦幻境,与此地英灵为伴……”
试炼!
陆沉心中一凛。果然,这机缘并非轻易可得。但他有选择吗?外界已是绝境,妖皇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诅咒的真相沉重得令人窒息。若不能在此获得突破,即便活着出去,也只是延缓覆灭的时间。
更何况,那“尘封之忆”、“逝去之殇”,极大可能就关系着妖皇的真正起源和诅咒的本质!这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知道的!
没有丝毫犹豫,陆沉再次躬身,斩钉截铁:“晚辈……愿受试炼!”
“善……”
苍老的声音落下,整个大殿忽然轻微震动起来。高台上那团金色光团骤然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芒,如同旭日东升,瞬间将陆沉彻底吞没!
陆沉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温暖却霸道的力量包裹了自己,意识仿佛被从身体中抽离,投入了一条奔腾咆哮的、由无数光影碎片组成的时光长河!
剧烈的撕扯感和眩晕感传来,比空间传送强烈千百倍!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已然彻底改变。
他不再身处那座宏伟死寂的殿堂,而是站在一片广袤无垠、生机勃勃的原始天地之间!天空湛蓝如洗,灵气浓郁得化为实质的氤氲霞光,大地之上山川壮丽,古木参天,奇花异草遍地,各种从未见过的珍禽异兽悠然栖息,一派洪荒太古的景象!
而远处,地平线的尽头,一座巍峨耸立、仿佛连接天地的巨大皇城沐浴在金光之中,散发着统御四海、泽被苍生的无上皇道气息!那皇城的格局,与如今天穹皇城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更加宏伟、更加……强大!
这就是……上古时期的天穹星?人皇统御的时代?
陆沉心中震撼无比,他能感觉到,这并非简单的幻象,而是一种极其高明的、近乎真实的“记忆回响”!他仿佛真的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这个辉煌的时代!
然而,这片祥和的景象并未持续多久。
天空,毫无征兆地……破碎了!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破碎!如同琉璃镜面被重锤击中,无数狰狞的裂痕凭空出现,蔓延整个天穹!透过那些裂痕,看到的并非星空,而是混乱扭曲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混沌色彩!
紧接着,难以计数的、燃烧着诡异火焰的“陨星”,如同暴雨般从那破碎的天穹裂痕中坠落而下!它们的目标并非随意砸落,而是精准地轰击在大地的灵脉节点、人口稠密的城镇、甚至那座巍峨的皇城!
轰隆隆隆——!!!
毁灭的轰鸣响彻天地!山川崩塌,江河断流,森林化为火海!无数生灵在瞬间灰飞烟灭!繁荣的世界顷刻间化为炼狱!
“天崩之灾……”陆沉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词,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这就是古籍中记载模糊的“星陨之灾”的真相?!这根本不是自然灾难,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来自天外的袭击!
就在这天地倾覆、众生哀嚎之际,那座巍峨皇城之中,猛地爆发出通天彻地的金色光柱!一尊巨大无比、头戴帝冠、身披星辰袍服的虚影腾空而起,威严的声音响彻天地,试图稳定破碎的苍穹,庇护苍生——那便是上古时期的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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