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二年(1933 年)三月初三黎明,喜峰口前线的寒风比前几日更烈。周明远裹紧了身上的棉衣,站在迫击炮阵地旁,看着东方天际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宋哲元军长题写的 “后勤楷模” 宣纸 —— 纸张被他叠得整齐,边角却已被夜露浸得微潮,像一枚沉甸甸的印章,刻在他的心上。
“主任,上海商会的物资到了!” 王参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周明远转身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路上,一队军用卡车正缓缓驶来,车头上 “上海商会支援前线” 的红色标语在晨光中格外醒目。他快步迎上去,卡车刚停稳,上海商会的张理事就跳下车,脸上沾着旅途的尘土,却笑容满面:“周中校,300 个急救包、500 件棉衣,还有 200 发迫击炮弹药,一个不少,都给您送到了!”
两人握手时,张理事的手掌带着长途颠簸的震颤:“路上遇到日军侦察机,我们特意绕了段山路,耽误了半天,没影响前线吧?” 周明远连忙摇头,指着阵地远处的战壕:“来得正好!日军的侦察机这两天天天来,估摸着要搞大动作,这些物资就是及时雨!”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突然划破天际。周明远脸色骤变,抬头就看到十几架日军战机从云层后钻出,机翼上的太阳旗像一块块肮脏的补丁,朝着阵地俯冲而来。“快!把物资往防空洞搬!”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士兵,自己扛起一箱急救包就往附近的防空洞跑。
战机的轰鸣声震得地面发颤,炸弹落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炸开的泥土和碎石像暴雨般落下。周明远刚把急救包塞进防空洞,就听到身后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 —— 一辆还没卸完弹药的卡车被炸弹击中,火焰瞬间吞没了车厢,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灭火!快灭火!” 周明远嘶吼着,抓起身边的雪往火堆里扔,后勤分队的弟兄们也纷纷冲上来,用棉衣、毛毯扑打火焰,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黑灰,却没人后退一步。
好不容易扑灭大火,日军的地面进攻又开始了。远处的山头上,日军的迫击炮率先开火,炮弹像冰雹般落在 29 军的战壕里,泥土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赵登禹旅长骑着战马,在阵地上来回奔驰,高声喊道:“弟兄们!拿起大刀,守住阵地!绝不让鬼子前进一步!”
周明远立刻冲到迫击炮阵地,机械师们早已做好准备,炮身被擦拭得锃亮,弹药整齐地堆放在一旁。“小张,测一下日军迫击炮阵地的坐标!” 周明远喊道。小张立刻趴在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片刻,快速报出数据:“标尺 1800 米,仰角 35 度,偏东 5 度!”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炮架角度,亲自装弹、拉栓,动作一气呵成。“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迫击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炮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精准地落在日军的迫击炮阵地上。紧接着,其余 9 门迫击炮也相继开火,密集的炮弹像一道道闪电,在日军阵地上炸开,黑烟滚滚,日军的炮声瞬间哑了下去。
“好样的!” 战壕里的 29 军士兵们欢呼起来,有人探出身子,挥舞着大刀高喊:“谢谢后勤的弟兄们!咱们一起打鬼子!”
可没等大家松口气,日军的步兵就发起了冲锋。密密麻麻的黄色身影,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像潮水般朝着阵地涌来。周明远立刻让机械师们调整炮口,对准日军的冲锋队形:“标尺 1200 米,仰角 20 度,齐放!” 炮弹落在日军中间,炸开的弹片像锋利的刀子,收割着敌人的生命,日军的冲锋队形瞬间乱了阵脚。
就在这时,一名通信兵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脸色惨白:“周中校!左翼战壕被日军突破了,弟兄们伤亡惨重,急需急救包!” 周明远立刻让医护组带上 20 个加强型急救包,跟着通信兵赶往左翼阵地。
刚到左翼,就看到战壕里躺满了伤员。一名士兵的腹部被刺刀划伤,肠子都露了出来,却还死死攥着步枪,对着冲上来的日军开枪。医护兵小王立刻跪下来,打开急救包,先用止血粉压住伤口,再用纱布层层包扎,动作快而稳:“坚持住!你还要活着打鬼子呢!” 士兵虚弱地笑了笑,点点头,又将枪口对准了前方。
周明远也没闲着,他捡起地上的一把大刀,冲向一名爬进战壕的日军。那名日军刚举起刺刀,周明远就侧身躲开,顺势一刀劈下,日军惨叫着倒在地上。他刚喘口气,又看到两名日军朝着医护兵扑去,立刻挥刀冲上去,与日军展开近身搏斗。刀锋碰撞的 “咔嚓” 声、日军的惨叫声、士兵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在战壕里奏响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日军的冲锋一次次被打退,阵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周明远靠在战壕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棉衣被汗水和鲜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大刀,刀刃上沾满了日军的血,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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