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跟着把头走出阴暗潮湿的地牢,重新回到地面,呼吸到外面带着草木清香的清新空气,看到头顶那片广阔的、布满星辰的夜空,我才仿佛从一个光怪陆离、无比真实的噩梦中缓缓清醒过来,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咚咚”地狂跳不止。
我快走几步,凑到把头身边,压低声音,满心疑惑地问道:“把头,既然……既然现在已经基本确定陈远就是内鬼,为什么刚才不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他抓起来?反而要费这么大周折,演这么一出戏呢?”
把头闻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时候未到。”
我看着他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里更是像有二十五只老鼠在抓——百爪挠心,一肚子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忍不住暗自嘀咕:把头这又是卖的什么关子?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走到院子外面,已经有三辆黑色的奔驰车静静地停在路边等候,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把头和况海青走到一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内容我们听不清,只看到况海青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况海青便独自坐上其中一辆奔驰车,关上车门,车辆很快便启动,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我们剩下的这些人,则分别坐上了另外两辆奔驰车。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个充满血腥、阴谋和戏剧性反转的秘密地点。车内气氛异常沉默,没有人说话,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处决”和颠覆认知的真相揭露之中。我几次看向坐在前排副驾驶的把头,想开口再问问关于陈远的事,但话到了嘴边,看着他闭目养神、显然不想多谈的侧脸,又生生地憋了回去,只能把满腹的疑问暂时压在心里。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江景别墅门口。听到车声,早已等候在屋内的李医生立刻开门迎了出来。
把头率先下车,快步上前握住李医生的手,关切地问道:“李医生,辛苦了。老马他怎么样了?情况有没有好一点?”
李医生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回答道:“林把头放心,马先生恢复得比预期还要好。除了暂时还不能下床活动之外,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可以正常交流、吃饭了,精神状态也不错。”
把头闻言大喜,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连声道谢:“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多亏了您!辛苦您了!”随即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往别墅里走去。
我们一群人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马老六房间的门。只见马老六正半躺在宽大的床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消磨时间,不过好在脸色比从黑冰窟出来时红润了不少,不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他看到我们一大群人进来,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挣扎着就想要坐起来。
把头赶紧一个箭步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哎,老马,别动别动!躺着就行,你身上有伤,千万别乱动!”
马老六顺从地躺了回去,但还是笑着说道:“没事儿,把头,我感觉好多了,李医生说可以稍微活动一下了。”
把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仔细端详着马老六的脸色,语气温和地问:“感觉具体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马老六摆了摆手,轻松地说道:“好多了,真的!李医生说,照这个恢复速度,不出半个月,我就可以试着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妈的,一直躺着,身上都快躺出霉味来了!”
把头看着他躺在床上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心疼,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老马啊……这次,跟着我,让你受苦了……这条腿……”
马老六没等把头把话说完,立刻收敛了笑容,连连摇头,语气异常认真和诚恳地打断了他:“把头!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跟着您,是我马老六这辈子做过最正确、最不后悔的决定!真的!以前跟着典爷,虽然也混口饭吃,但从来没人真正把我当回事,呼来喝去那是常事。但是跟着您,跟着咱们这个团队,不一样!”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些:“我在这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尊重!您,还有大家,从来没因为我是个半路加入的老头子就看轻我!我这鼻子,在这里真正派上了用场,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我……我在这里,感受到了好多年都没感受到的……亲情一样的温暖和牵挂……”他说着说着,大概是想起了大家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声音开始哽咽起来,眼圈也微微发红了。
他这番发自肺腑的话,一下子戳中了房间里所有人的心窝子。大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整得都有些伤感,就连平时最咋咋呼呼的猴子,也默默地低下了头,用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站在我旁边的小雪,更是已经悄悄背过身去,用手指揩拭着眼角渗出的泪花。
把头自己也明显被触动了,他抬手,飞快地用指节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故意板起脸,伸出拳头,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马老六的肩膀,笑骂道:“行了行了!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整得这么煽情,肉麻不肉麻?老子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好好养你的伤,团队少不了你这个‘地眼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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