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霜气,姜芸踩着吱呀作响的绿皮火车抵达省城。省博物馆修复室里,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馆长周振华,一位鬓角斑白的老专家,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件清代“凤穿牡丹”苏绣嫁衣。红缎底色已黯淡如陈血,金线盘绕的凤凰尾羽断裂大半,牡丹花瓣边缘的丝线脆化成粉末,稍一触碰便簌簌落下。
“姜同志,这嫁衣是镇馆之宝,但丝线糟朽程度远超预期,我们尝试过几种加固剂,都失败了。”周馆长声音沙哑,指着嫁衣内衬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你看这里,还有几行褪色的墨迹,像是某种记录,但字迹模糊,实在难以辨认。”
姜芸屏住呼吸,指尖轻触嫁衣残损处。一股冰冷的熟悉感顺着指尖窜入脑海——与母亲那件“百鸟朝凤”嫁衣同源的气息!她强压下心悸,取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当镜片聚焦到内衬墨迹上时,那些扭曲的笔画在她眼中竟缓缓流动、重组,最终显露出清晰的字迹:
“针魂归位,灵泉自生;传承不绝,丝线永存。切记:凤眼藏秘,莲心续命。”
“凤眼?莲心?”姜芸心头剧震,猛地抬头看向嫁衣主体。那只残损的金凤凰,右眼处果然空缺了一小块,并非磨损,更像是有意留白!而凤凰脚下的牡丹花心,针法异常繁复,细看竟是由无数微小的“盘金莲瓣”层层叠叠构成,中心一点,隐隐透出与灵泉空间同源的微弱金光!
“周馆长,这嫁衣……可能藏着苏绣失传的‘针魂秘法’!”姜芸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我需要尝试修复,但风险极大,可能……会彻底毁掉它。”
周振华看着她眼中燃烧的光芒,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与当年苏婉清修复《清明上河图》绣本时如出一辙。他沉默片刻,重重一点头:“姜同志,我信你!馆里所有资源,你尽管调用!”
修复室瞬间变成战场。姜芸屏退旁人,只留下周馆长和一位助手。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按在嫁衣残破的凤凰右眼处。意识沉入灵泉空间——那片曾经生机勃勃的灵泉,此刻已缩成巴掌大小的一汪浅水,底部干裂的纹路如同龟甲,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空间边缘,那三根象征寿命的白发,在虚空中无声摇曳。
“针魂归位……”姜芸默念着嫁衣上的箴言,咬破指尖,将一滴殷红的血珠滴落在嫁衣凤凰右眼的空白处。血珠瞬间被吸干,同时,灵泉空间猛地一震!那汪浅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了一丝,光芒也随之亮了一分!更让她惊喜的是,鬓角那根新生的白发,竟悄然褪去了半根!
“传承之念……真的能反哺灵泉!”姜芸精神大振,不再犹豫。她取出特制的蚕丝线,线头蘸取了灵泉空间里最后几滴几乎凝固的灵液。针尖落下,不再是单纯的修复,而是带着一种虔诚的“唤醒”。她运用的,是苏婉清日记中记载的“引魂针法”——每一针都仿佛在沟通嫁衣深处沉睡的“针魂”。
时间在极致的专注中流逝。窗外天色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姜芸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干裂,指腹被针扎得鲜血淋漓,但她浑然不觉。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方寸之间的绣作上。凤凰的右眼,在她针下渐渐显出神采,那不是简单的盘金,而是用数十种极细的丝线,通过“虚实乱针”和“捻丝盘金”的绝技,绣出了一只栩栩如生、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凤目!
当最后一针落下,凤眼完成的一刹那,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姜芸的灵泉空间和修复室同时响起!嫁衣上那只刚刚“复活”的金凤凰,右眼骤然射出一道璀璨的金光!金光瞬间笼罩整件嫁衣,那些断裂的丝线、脱落的金羽,在金光的冲刷下,如同被无形的巧手牵引、重组、粘合!糟朽的丝线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重新变得柔韧光滑;黯淡的缎面焕发出内敛而温润的光泽,如同被岁月精心打磨过的古玉!
更令人震撼的是,嫁衣内衬那模糊的墨迹,在金光的映照下,竟又浮现出新的内容:
“东洋窥伺,莲心为钥;针魂不灭,华夏永昌。”
“东洋窥伺?莲心为钥?”姜芸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看向凤凰脚下的牡丹花心。那点微弱的金光,在嫁衣修复完成后,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凝实,仿佛一颗沉睡的种子。
“天哪!这……这是神迹!”周馆长和助手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嫁衣,激动得语无伦次。嫁衣不仅恢复了原貌,其上蕴含的磅礴气韵和精湛技艺,甚至超越了修复前的状态!
姜芸却无暇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灵泉空间在经历这次大规模消耗后,彻底枯竭,只剩下一片干涸的龟裂大地。但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却从嫁衣的“莲心”处传来,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流入她枯竭的灵识深处!这股暖流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生生不息的韧性,如同荒漠中冒出的新芽,让她几乎耗尽的精元,得到了一丝极其珍贵的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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