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新尔的天色,今天阴沉得特别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都要坠下来。
一场大雨看似就要倾盆而下,更一似一口郁气堵在胸口,闷得人胸口发堵。
这晦暗的天光,一丝不漏地全泼进了这栋灰色的六层小楼里。
一团小小的人影埋头坐在训练室的地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筋骨,整个人陷进去,快要被阴影吞没。往常总挺直的背脊此刻佝偻着,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屋子里没开灯,昏暗一片。只有这个小小的人影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屏幕偶尔幽幽地发出一小片冷光,短暂地照亮他瘦削的下颌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随即又熄灭,将他重新抛回更深的灰暗里。
空气凝滞得可怕,连窗外偶尔掠过的汽车的鸣笛喇叭声都显得遥远而不真切。时间在这里仿佛被黏稠的阴郁拉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缓慢地煎熬着他。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凝固在绝望里的雕像,唯有偶尔划过手机屏幕的、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着那沉寂外表下近乎疯狂的思念与焦虑。
那阴暗的天色,分毫不差地全倒映在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沉得没有一丝光。
李青臣的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永远停留在未拨出的电话栏里
想打却不敢打,他似乎没有按下发送键的勇气
可,就算打通了,他能说什么呢?
难道说,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她”会不会听得笑出来
可能“她”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不
不会的,不会的
李青臣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那她为什么这么久了,从来都来见他呢?
难道那天救他真的只是她的一时善心发作吗?
可“她”又为什么要派温诚来他身边呢?
这不是李青臣的手机,而是温诚的。
看着已发消息里,李青臣他几乎能背出每一次发送的时间、间隔,甚至想象得到手机在那人手中嗡震却被无视的场景。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钝痛沿着肋骨蔓延开,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滞涩。
温诚推门进来时,正看见李青臣对着窗外暮色发怔,侧脸瘦削得惊人,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一口未动。这是温诚特意寻的当地的华国餐馆为李青臣定做的营养餐
“青臣,吃点吧?”
温诚放下新沏的茶,语气小心翼翼。
李青臣像是被惊醒,眼睫颤了颤,缓缓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哥…”
思念犹如潮水,一波又一波,侵占着李青臣的整个心。
他努力的让自己不去相信,努力听温诚哥的话,想要将整个身心都放到眼前的工作和学习上来。
可,现在的李青臣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大男孩而已,他没有和汪沅一样前世的经历,也没有成年人的那些克制和隐忍,他没有办法去控制自己汹涌的感情
他只是个,为情所困的普通人而已!
李青臣不敢相信,那个人有如泡沫般再也消失不见,仿佛曾经的那些温存与深情都是他一人臆想出来的幻梦。
温诚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曾经惊艳的大男孩日渐憔悴失去颜色的模样,心里真的是又急又无奈。
如果,
如果,但凡他只要有办法能联系到那个神秘女孩的话,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来见李青臣一面。
温诚不是没想过办法,可他有的唯一的联系方式,就只是那个曾经通过话的电话号码而已。从发现李青臣的心思后,温诚就试着向那个号码发过消息,但毫无意外的都石沉大海了
整整三个月了,没有一点消息
任何的声音和图像都没有
仿佛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样
若不是温诚银行账户里现在还躺着上千万的巨款,他自己怕不是都要怀疑那个女孩是否真的出现过
他虽从未见过汪沅的面,两人仅仅只是通过一通电话,但以温诚多年从军的经验,凭他的感觉,电话里女孩的行事风格和路子有点野,不象是正规军,更像是野路子,
这样的她,更像抓不住的风,又岂是寻常儿女情长能羁绊的?
可这话他不能、也不敢当着李青臣的面说。
“或许…是有什么特殊事情耽误了,不方便联系。”温诚干巴巴地安慰,自己都觉得苍白。
李青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啊…。”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人注视自己时清冷的眼、触摸自己时微凉的指尖、以及临走告别时回头瞬间流露出的那一抹深情。
思念蚀骨,忧惧焚心。
他怕她遇险,怕她受伤,更怕…她是真的不想再理会自己。每一种可能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站起身,却又因眩晕晃了一下,温诚急步上前赶忙扶住。
“哥。”李青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偏执的坚定,“我想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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