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陆战野进屋,她连忙说:“灵泉水处理过的药品,能多放半个月,可以给高原部队多送些。他们路远,怕药到期的时间比较紧。”
“陆战野咧嘴一笑,声音卡在嗓子眼,只露出两排白牙。“那我们专门做一批‘长效版’送高原。我跟赵队长说,优先调这批。”苏瑶挽起袖子,舀水、兑泉、记温度,笔尖在卷边的笔记本上走得飞快,像赶麦场。
星辰踮着脚凑过来,抓起钢笔在盒盖乱戳,三笔两笔糊出一个歪嘴太阳,像被谁咬了一口。苏瑶笑骂:“丑是丑,倒也能认。”
也不用怕出错了,五千支青霉素很快装盒完成,每盒里放着陆诗涵的漫画说明和陆战野的方言字条。其中一千支是“长效版”,盒上印着陆星辰画的小太阳。很快到了送药那天,赵队长带部分战士来取药,看见盒里满是感动:“苏主任,谢谢了,你们太用心了!那些大老粗识不识货她不管,只要有人瞅见那口歪太阳,能咧嘴笑一下,就不算白画。”
陆诗涵扯扯赵队长的衣角,仰头问:“赵叔叔,战士叔叔会喜欢我画的红脸蛋吗?”“喜欢,肯定喜欢,”赵队长蹲下来摸摸她的头,“等叔叔们打了胜仗,给你带军功章。”望着卡车渐行渐远,苏瑶心里格外踏实。
药是治病的,也带来快乐——把她的院子、孩子的画、战士的伤口,串在一起。。她知道,有这些药,战士能更好地保卫国家,而她要做的,就是把药做好,真正把他们放在心上。
回到家,陆诗涵还在念叨战士叔叔:“娘,我以后还要画更多画,让所有叔叔都看懂用药。”“好,”苏瑶笑着应道,“以后药厂出新药,还让你画说明。”陆诗涵用力点头,笑得眼睛弯弯。院子里阳光正好,照在孩子身上,也照进苏瑶心里,暖融融的。
早饭刚过,陆战野揣着个信封从武装部回来,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苏瑶正给龙凤胎换尿布,抬头瞥见他这模样,笑问:“啥好事这么高兴?”
陆战野把信封递过来,三十块纸钞团得跟腌菜似的,上面还沾着枪油味。
这年头三十块不是小数目,能买五十斤玉米面,够四个孩子各做一身新衣裳。她望向陆战野,军大衣还没脱,领口隐约沾着晨霜,笑得却像个刚领了糖的新兵娃子。
别光高兴,苏瑶逗他,“你才从部队回来,哪会过日子?三十块得仔细花。”“省什么省?“陆战野把大衣往墙钉上一甩,领口还带着霜碴子,“你得补。”就这一句,后头再没解释,转身就往外走——好像晚一步,鸡就能飞回供销社。没等苏瑶拦,他抓起钱包抬脚就走。苏瑶望着背影直摇头:战场上喊“冲锋”,回家却连鸡都逮不住。
陆战野直奔公社供销社,王主任正在柜台后噼里啪啦打算盘。见他进来,停下手问:“陆领导,今天怎么得空来?要买什么?““买只老母鸡,肥一点的,给我爱人补补身体。“王主任指指墙上的牌子:“得要肉票,一只鸡两斤票,您有吗?“陆战野一愣,这才想起现在买东西都要票。他平时吃食堂,家里票证归苏瑶管,自己身上半张没有。
正发愁,忽然摸出兜里那张部队探亲证明——之前听战友提过,军属凭这个能多换些票。
他把证明递过去:“您看这个行吗?我爱人刚生产,确实需要营养。”
王主任接过一看,证明上清清楚楚写着:“陆战野家属苏瑶,县科研所副所长,本月诞下龙凤胎需加强营养”,下面盖着部队和公社的红章。
他笑着把证明递回:“没问题!陆领导为国家出力,家属该照顾。除了鸡的两斤票,我再多批两斤肉票,给孩子也添点吃的。”陆战野心里一热,连声道了句谢。
王主任扯开嗓子朝后院吼:“逮那只最凶的!”伙计拎着翅膀出来——鸡冠子耷拉一半,还在啄人,脾气坏得正合他心意。他付了钱和票,拎着鸡往回走,心里甭提有多美了。还琢磨——苏瑶喜欢清炖,不加多余调料,放两片姜一点盐就好。
可一进家门就傻眼了。老母鸡双脚被捆,扔在地上还不安分,咕咕直叫,扑腾个不停。陆战野蹲在一旁,手里握着菜刀,不知该从哪下手。他在部队见过炊事班杀猪宰羊,自己动手杀鸡,还是头一遭。这鸡个头不大,扑腾起来劲儿可不小。他伸手去抓鸡翅膀,没想到鸡一下子挣开草绳,扑棱着往院子里跑,鸡毛飞得到处都是,咕咕咕。
陆战野急忙追在后面,院子里一时鸡飞狗跳,(不对:是鸡飞人跳)他跑出一头汗,军绒衣都扯破个小口,还是没逮着。
正巧李寡妇从门前路过,看见这场面笑得弯了腰:“陆同志,你这是跟鸡比武呢?战场上那么厉害,进了厨房咋就手忙脚乱的?“陆战野停住脚步,不好意思地挠头:“这鸡太能闹,我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办。”
“你呀,真是个大老爷们。”李寡妇迈进院子,三两下就把鸡逮住了,“杀鸡得先攥紧翅膀,把颈子上的毛拔干净,再用刀割喉放血。放完血得用热水烫,不然毛根除不净,吃的时候塞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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