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方山 第222章 我何以为父为君

无方上前一步大声反驳，“宿命？不过是你们让人臣服，让人失去改变现状的动力和勇气的借口。你们害怕什么，害怕反抗，害怕苍生不再以你们为信仰，害怕失去三界的烟火供奉！”

佛祖睁开双目，微微蹙眉，但很快被慈悲怜悯所取代。

灵宝天尊轻轻摇头，“年轻人，我们可以失去苍生的信仰，可是苍生能失去对我们的信仰吗？众生皆苦，没有神佛护佑，众生如何应对磨难、失败、空虚，如何应对绝望、痛苦、焦虑？”

他的手一挥，四周涌现出来一圈半透明的水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祈祷和愿望，还有新的祈祷正在书写，“老天保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佛祖保佑我们全家平安！”“佛祖保佑我的孩子身体早日康健！”“老天保佑我和相公白头到老！”“上苍保佑我度过此劫难！”……

“这是许愿墙，都是三界苍生祈祷的愿念，即使不做什么，诸神的存在也是他们强大的精神寄托。”

“天尊息怒。”玉泉起身，将无方护在身后。“身为天君，苍生有难，于情于理我都当身先士卒。君父以身化柱撑起天界，玉泉日日不敢忘怀。无论成败与否，玉泉绝不会躲在一个孩子的身后！若一个孩子都守护不了，我何以为父，若不能为苍生而战，我何以为君！若我都贪生怕死，怎能有脸要求百万将士奋勇杀敌，怎有资格代表诸神守护三界！我愿用灵魂淬火，元神铸刃，用我的脊梁撑起胜利的阶梯，纵使千难万险，也要为一线生机放手一搏！”

无方骄傲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玉泉一向醉心诗酒与世无争，承袭天君之位后，兢兢业业励精图治，一向是儒雅斯文谦和庄重寡言少语。今日慷慨激昂，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周围的神佛听了无不动容。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佛祖面色祥和，转而微阖双目，再次入定。

玉泉和无方瞬间回到了朝晖殿。

无方看着玉泉，眼中光芒闪烁，他重重地拍了拍无方的肩膀，“放心，有我在。”

一道激昂急促的钟声划破天地间的寂静，梵钟响起！

武灵神冲了进来！“君上！魔灵引发下界洪水地震战争，人界生灵涂炭！魔灵占领了人界一半的土地！”

玉泉惊起，“这么快？”

武灵神叹口气，“魔灵到处吸纳灵力魂魄生灵铸造自己的身体，他越来越强大了，一旦他有了自己的身体，三界无人可以抵抗，形势已然危急！”

玉泉沉默地踏上一朵祥云，无方和武陵神等仙侍紧随其后，风声呼啸，掀起衣角翻飞。

天色起初湛蓝清澈，灵气充溢，越往北走，天空越灰暗，阴森之气息越重，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腐尸的恶臭，草木也尽显枯萎凋零之色。黑色的魔气越来越浓郁，魔灵的压制越来越强大。天空被撕裂出许多黑色的裂口，恶臭的黑色粘液不断涌出。

下界地震频发，洪水肆掠，庄稼凋零万物枯萎，河流散发着恶臭，天空阴沉的要拧出水来，战争硝烟滚滚，人群在哭喊中四处奔逃，却陆续被黑色的魔气吞噬，逐渐变成目光呆滞的行尸走肉。

黑色的魔气笼罩了人界一半的地域，趋于人形的魔灵挥舞着拳头在狂笑，他已经开始凝聚人形，眉眼开始显现出来。

“臣服于我吧！你们的主人马上就要降临了！魔尊马上要降临了！

“时间不多了。”灵宝天尊出现在无方面前。

“你早猜到了。”

“是。”

“你知道我会怎么选吗？”

“不。”

“告诉你，这一切，跟我没关系！”

灵宝天尊大喊：“无方，你不为苍生，也要想想你父亲，你要你父亲白白牺牲性命？”

无方冷哼一声，“道德绑架？”他伸手招来了雪鸢，飞身离去。

绝境之峰。

无方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了蓬头垢面满脸粉末的紫玉。显然她又在调配什么神奇的药水，一旁的大花被她抬起一只腿压在地上挣扎着，“大花，坚持一会儿，一会儿我就把你的毛都恢复成白色了，比冰雪还白，羡慕死他们！”

大花显然对她的水平质疑很大，坚定不移地摇头，拨浪鼓一样。

无方很无语。这紫玉蛮横顽劣骄纵成性，就差无法无天了。

“紫玉，我们何时成婚？”

紫玉大喜，“成婚？！你同意了？！好啊！待请天宫定下良辰吉日……太好了，终于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我要天天和你过招，你一定要把绝招都教给我！”

无方再次无语，难不成你成亲就是为了找练功搭子？“我可以教你。但是你要把霜华给我。”

紫玉狡黠地笑了，“给，当然要给。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你的宝贝神器、法器呢，也给我瞧瞧。”

无方斜了她一眼，她赶紧说，“你可以到我宫中挑一件喜欢的法器。”

“却之不恭。不过虚礼免了，我们现在就成婚吧。”

“现在？”紫玉诧异。

“你若不愿，先把霜华借给我也可以，你知道我这身体是等不及了。”

紫玉看了一眼他略显苍白的唇，一拍手，“好，让他们简单准备下，四峰的叔伯们还是要来观礼的，明天我们成亲！之后霜华就是你的！”

喜讯传开，绝境之峰上下一片欢腾，虽然惊奇时间仓促，还是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

凤凰和琼玉得知默然，琼玉半响道，“你该和无方谈一谈，终身大事怎么能这么仓促，娶一个才见过几天的陌生人？”

冰凤凰无奈地摇摇头，“他这么做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不过，的确是仓促了些。对小栀也有些不公平。”

“你劝劝他吧。”

冰凤凰还是摇头，“无方打定主意的事，不可能有人能说动他。”

他的心，在二十多万年风风雨雨的淬炼中，坚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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