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初一的一个重要节点——期中考试。
这是身为中学生的他们面对的第一场考试,也是对于这些升入中学后的学生们的一次学习状态调查。
期中考试的氛围像一层无形的薄雾,渐渐笼罩了实验中学的初一年级。
走廊里谈论游戏和动漫的声音少了,课间趴在桌上争分夺秒看书的背影多了起来。
对于这场中学的首次正式考核,学生们反应各异。
白言自然是淡然处之。
课堂知识对他而言毫无难度,他甚至需要刻意控制答题的准确度和速度,以免显得太过惊世骇俗。
他按部就班地复习,更多的是在回顾和梳理知识体系,心态平稳得像只是要去参加一次普通的练习。
夏知允更是如此,学习对她来说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逻辑清晰,过目不忘。
别人绞尽脑汁的数学难题,她往往看一眼便能理清思路。
她依旧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翻阅着课本,眼神专注而平静,仿佛窗外弥漫的紧张气氛与她无关。
甚至还能辅导自己的同桌,时常给她讲解题目。
学神的世界,凡人难以理解。
然而,常柏溪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之中。
学习本就不是她的强项,尽管有白言这个“外挂”时不时给她开小灶讲解,但那些复杂的公式、拗口的文言文、还有永远搞不清语法的英语,还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越是临近考试,她就越是心浮气躁。
“啊啊啊!怎么办啊小白!我肯定要考砸了!到时候成绩单拿回家,我爸非得念叨死我不可!”
午休时间,常柏溪趴在校园走廊的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发出痛苦的哀嚎,手指烦躁地抓着头发。
白言放下笔,耐心安慰:
“别自己吓自己,平时基础都在,正常发挥就好。晚上我再帮你把数学那几个重点题型过一遍。”
“过不了啊!脑子像一团浆糊!”
常柏溪抬起头,眼圈居然有点红,情绪格外低落,“而且……而且我肚子好像也有点不舒服……”
她说着,眉头紧紧皱起,小脸皱成一团,不仅仅是烦躁,似乎真的有些生理上的不适和难以言喻的恐慌。
白言起初以为她是压力大导致的,正想再安慰几句,却敏锐地注意到常柏溪下意识地捂着小腹,坐立不安,眼神里除了焦虑,还有一丝……慌张和羞窘?
他微微一怔,结合时间和她表现出来的状态,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莫不是生理期到了。
由于这学期当班长,没少遇到班上女生突然遇到生理期求助的情况,他的“百宝箱”里甚至常备着卫生巾以备不时之需,对此远比一般同龄男生有经验得多。
他立刻压低声音,凑近一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问:
“柏溪,是不是……肚子坠坠的疼?感觉……有点不对劲?”
常柏溪猛地抬头,脸上瞬间爆红,像是被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了惊慌和不知所措,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小白……我……我好像……流血了……怎么办啊……我是不是生病了?会不会死啊……”
她吓得语无伦次,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个时代,虽然生理卫生知识有所普及,但很多女孩第一次面对时,依然会感到恐惧和羞耻。
“别怕别怕!”白言立刻出声安抚,语气沉稳而肯定,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不是生病,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个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都会经历的。
这叫月经初潮,说明我们柏溪长大了,是好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嘲笑或尴尬,就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这种态度极大地缓解了常柏溪的恐慌。
“真……真的吗?”常柏溪吸着鼻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当然是真的。”
白言肯定地点头,随即快速而低声地交代。
“你现在先去厕所处理一下。我书包侧袋里有那个……卫生巾,你知道怎么用吗?
就是拆开后面那条纸贴,贴在内裤上……”
白言尽量用简单清晰的语言描述,避免了她此刻的窘迫。
常柏霞脸更红了,但还是仔细听着,然后用力点头,接过白言迅速递过来的那个小小的、独立包装的卫生巾,像做贼一样飞快地冲出了教室。
等她从厕所回来,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之前的惊慌失措已经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和难以言喻的尴尬。
她低着头坐回座位,不敢看白言。
白言像是没事人一样,递给她一个刚刚去灌满热水的保温杯:
“喝点热水,会舒服一些。要是肚子还疼,我这儿还有暖宝宝。”
“晚上我们带你去吃鸭血粉丝汤,补补铁,这样身体会好受一些。”
接着,他又把话题引回了学习上,语气轻松:
“你看,这么大的‘麻烦’我都帮你解决了,区区一个期中考试算什么?
没事的,放宽心,你的水平我知道,绝对没问题。就算考不好,天也塌不下来,下次再努力嘛。”
白言没有再刻意强调生理期的事情,而是用这种举重若轻的方式,既照顾了她的情绪,又巧妙地化解了她的考试焦虑。
常柏溪捧着温热的杯子,小口喝着热水,暖流不仅温暖了肚子,似乎也流进了心里。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身边一脸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帮她捡了支笔一样的白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尴尬,有感激,有依赖,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的悸动。
他总是这样,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用最自然、最不让她难堪的方式,帮她解决一切难题。
这份无声的体贴和守护,比任何华丽的语言都更能打动人心。她的考试焦虑,似乎真的在他的安抚和打趣中,消散了不少。
期中考试很重要,但好像……也确实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一个人会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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