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安慰,这是一个承诺,一个来自灵魂远比外表成熟的重生者的承诺。
他理解她此刻的封闭和绝望,因为他曾亲身经历过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彻骨寒意。
但他更知道,有些火种,只要一点点机会,就能重新燃烧。
就如同他赋予了期望的那个乐队名字一样。
常柏溪似乎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白言,又看看夏知允,突然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大声道:
“对!小白说得对!琴没了我们再买!我的压岁钱都存着呢!我可以……”
白言伸手打断了常柏溪的话,因为他还没说完。
现在不是讨论钱的时候,更重要的是态度。
常柏溪立刻闭上了嘴,但眼神依旧急切而真诚地在夏知允和白言之间来回切换。
白言压低了嗓子,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道:
“如果你真的想好要完全放下这一切,那就去我家,让我最后为你弹一首歌。”
“到时候你再做决定。”
闻言。
夏知允的目光从白言脸上,缓缓移开,落在那家糕点店的橱窗上。
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精致的、她或许从未尝过的蛋糕。
她看得很专注,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最后又转头看向自己妈妈离开的方向。
过了很久,久到常柏溪都快忍不住想再次开口的时候。
她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幅度小得像是在躲避阳光。
白言的家。
熟悉的、混合着旧木料、阳光和淡淡灰尘的气息包裹了他们。
角落里,那把吉他静静立着,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时空胶囊,封存着那个夏天最后一声轰鸣的余韵。
常柏溪亦步亦趋地跟着,大气不敢出,看看白言,又看看沉默得像个瓷娃娃的夏知允。
白言将那个小小的蛋糕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上,然后走到吉他前,将它拿了起来。
他转过身,看向依旧站在门口、仿佛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的夏知允。
“就一首歌。”
白言说,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听完之后,如果你还是决定不再碰琴,不再玩乐队……”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却带着力量。
“我尊重你的决定。以后,我和柏溪也不会再提这件事。”
常柏溪在一旁猛地吸了口气,似乎想反对,但被白言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只好扁扁嘴,焦灼地看着夏知允。
夏知允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里的一切,掠过那把熟悉的吉他,最后落在白言脸上。
她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比在街上时多了一丝极细微的……专注?
或者说,是一种等待审判般的沉寂。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那样站着。
白言不再多言。
他调整了一下背带,让吉他以一个更舒适的位置挂在身上——即使这具身体还很小,这个动作他也做得无比熟练。
他没有选择任何激烈的、咆哮的、充满反抗意味的摇滚曲目。
他低下头,手指轻轻搭上琴弦。然后,一段舒缓、干净的旋律,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
这是他永远忘不了的歌。
是那首上辈子几乎所有孩子都听过的儿童民谣《虫儿飞》。
旋律非常简单,只有几个基础的和弦往复,节奏缓慢而安稳。白言弹得很轻,很小心。
吉他的原声透过小音箱柔和地扩散开来,像夏夜凉风中隐约可闻的摇篮曲。
他开口轻声唱道,孩童的清亮嗓音褪去了舞台上的撕裂感,只剩下干净的诉说: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歌词简单而意境悠远,描绘着夜空和萤火虫的画面,带着一丝淡淡的、属于孩童的思念和孤单。
白言继续唱着,目光没有看夏知允,而是落在窗外的夕阳上,仿佛自己也沉浸在这首歌的氛围里: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歌声温柔,吉他声叮咚如水。
这里没有复杂的技巧,只有最真挚的弹奏和演唱。
这首歌不像摇滚那样充满力量,却像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叩击着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音乐有一种超越语言的力量。它可以直接抵达心脏最深处,绕过所有理智的防御和冰冷的外壳。
夏知允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她那双一直空洞地望着虚空某一点的眼睛,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聚焦了。
她的视线,落在了白言拨动着琴弦的手指上,落在了他那张唱着“只要有你陪”的、显得格外柔和侧脸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干净温柔的吉他声和童声在轻轻回荡。
某一个瞬间,当白言唱到“冷风吹,冷风吹”时,夏知允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那是一个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像是被歌声中的寒意触动,又像是在寻找某种温暖。
但一直偷偷注意着她的常柏溪看到了!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会惊扰到什么。
白言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细微的变化,但他没有停下,也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温柔地弹唱着。
最后的旋律缓缓落下,歌声渐歇: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最后一个音符轻轻消散,留下满室温暖的寂静和窗外渐沉的夕阳。
白言放下吉他,抬起头,看向夏知允。
夏知允也正看着他。她的眼睛里,那层冰冷的雾气似乎被这首歌融化了一些,露出底下深藏的、汹涌的悲伤和……一丝被温柔包裹的触动。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嘴唇轻轻颤抖着,像是努力在压抑着什么。
夕阳的红霞照在白言身上,阳光透过窗户照亮尘埃,这是只有小时候才有心情去欣赏的景色。
白言背着阳光,向夏知允伸出了手:
“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们陪着你!”
“我们永远是你的依靠。”
喜欢重生06,养成青梅姐姐请大家收藏:(064806)重生06,养成青梅姐姐荔枝免费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