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养是个讲究人。他在泰国潇洒惯了,从小父亲蒋震就以正儿八经的“贵族教育”标准来培养他。所以他行事虽然挥霍无度,但每一分大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就像他请秦幽过来谈判的这栋大楼,内部的装潢华丽得有些不真实,但细细品味,却没有那种暴发户的俗气,质感非同一般。这种标准的泰式风格,有一种异域的美学风味。
但以秦幽这种“后世人”的视角来看,终究还是缺了点底蕴,透着泰国式的“青涩暴力”,没有那种真正历史沉淀下来的沉稳。
古人云:见微知著。
当秦幽看到这座作为蒋天养老巢的装潢时,其实对蒋天养这个人的性格就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这是一个出生于“暴发户”家庭,但本身已经开始向“贵族”进化的黑道枭雄。
像这样的人,在古代的时候大概能成为地方豪强,再进一步就是世家寒门,更进一步便是真正的世家大族。
很明显,蒋天养这辈子奋斗的目标跟他哥哥蒋天生其实是一样的——他们都继承了他们死去老爹蒋震的遗志,想要让蒋家成为在港岛真正“光宗耀祖”、能参与到社会顶层建筑里的名门望族。
“哈哈哈哈哈……秦老弟给我面子啊!我未能远迎,真是失礼啊!”
人未至,声先到。蒋天养这副作态非常熟络,像是排练好了一样。秦幽刚推开大楼的门走入大堂,见到的就是蒋天养热情洋溢的迎接环节。
秦幽没有答话,先是看了一眼给他推门的门童。这人身上穿着非常考究的西装,可以这么说,一般的白领阶层穿的都没有这么好。
而且这个人眼神凶悍,皮肤黄中发黑,隐约露出的牙齿散发着黑色——明显是槟榔吃多了。
这就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泰国人,看他眉宇间的煞气,手上肯定有过人命,那种漠视生命的疯狂,绝不是一般的古惑仔能够养出来的。
蒋天养也注意到秦幽在观察自己的手下,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心里也在快速评估着秦幽的状态。
秦幽这次孤身赴会,身上只简单穿了一件白衬衫、黑西裤,脚上却不是皮鞋,而是一双运动鞋。
如果再戴一副眼镜的话,给人的感觉就是标准的老师气质,不像是一个黑道大佬,反而像是那种邻居家的书呆子,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
任谁也不能相信,这种人能在三年时间里,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烂仔爬到今天这种地位。
今日初一见面,蒋天养心中就愈发凝重了几分。
他非常明白,如果一个黑道大佬有这种气质,意味着什么——这个人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
而在港岛这个逼地方,能受到这么完整基础教育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呢?甚至可以说,哪怕你是一般的医生、教师家庭,都养不出来这种气质。
他哪知道,秦幽是“长在红旗下”的那一代人。义务教育学的那点东西如果用在科研上,肯定是屁用没有,但如果结合如今这份独特的经历,确实完全够用了。
两人见面,互相打量。
秦幽看了看蒋天养,这家伙头顶的头发梳得极为严整,那发蜡多的,苍蝇落在上面都得劈叉。说他一丝不苟,已经形容不出来这种雕像似的发型了,跟踏马假发一样。
衣服也非常的考究,用料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名声不显,但却是一种非常珍贵、人工挑选的材料,绝对不是一般的定制能比拟的。服装也看不出来什么牌子,明显是私人定制的,这已经踏入真正富豪的范畴之内。
但蒋天养的右手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习惯性动作,就是离自己腰间距离非常近——这是一般枪手都有的习惯,因为他的右手边一般会放着一把手枪。
秦幽不知道蒋天养在泰国这个地方经历了什么,但从他这种已经切入骨髓的习惯来看,恐怕并不顺利,甚至九死一生。
秦幽这才缓缓回应,面带笑意:
“蒋先生,我姓秦,带一个幽字,幽冥的幽。你可以叫我秦先生,或者叫我幽哥也行。但我不是什么‘秦老弟’,你明不明白?”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一静。
因为此时,秦幽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他是孤身赴会。
面前是蒋天养和神仙可,而这两个人背后,哗啦啦跟着二十多个打手,他们腰间鼓囊囊的,很明显都是枪手。
而且秦幽三步之内就有一个门童,这门童胳膊粗壮,是标准泰拳高手的象征。
可以这么说,只要蒋天养愿意,他在五秒钟之内就能杀掉秦幽。
可秦幽在这个时候,不仅不带保镖,而且还气势凌人。这已经不是不卑不亢了,而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
这种气度,让在场的男人们心中暗自佩服——只有男人才能懂这个时候的浪漫,什么叫孤身赴会,什么叫一身虎胆,没有比这个更浪漫的事情了。
蒋天养果然欣赏秦幽的这份豪勇,他眼前一亮,这回是真的笑出声来,赞赏道:
“啊!秦先生,是我孟浪了,我跟你道歉!来,拿酒!”
蒋天养一招手,神仙可适时地递上了一瓶洋酒,甚至还贴心地拧开了盖子。蒋天养看都没看,头都不回,直接就把洋酒拿了过来。
“这杯酒,跟我们现在的身份、立场都没有关系,我纯粹敬你是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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