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说说你们这几块料啊!”崔鸣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冲孙军无力的摆了摆手,“带走带走,先先、先跑个三公里再说!”
“是!”孙军答应一声,然后转头对着新兵们扯着嗓子下令,“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目标操场,起步跑——一二一!一二一!”
操场上,新兵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开始跑圈。清晨的阳光刚越过围墙,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起初大家跑的还算整齐。可跑了不到两圈,队伍就像被风吹散的沙堆,渐渐拖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长线。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孙军的吼声在操场回荡,他叉着腰站在跑道边,目光像鞭子似的抽过每个掉队的新兵,“能跑的往前冲,落后的不准停!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想当孬种?”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新兵堆里顿时起了骚动。张晓菲捂着肚子放慢脚步,嘴里嘟囔着‘早饭吃多了’;楚男咬着牙想跟上,可是他的体力实在太差了;只有赵保家还傻乎乎地往前冲,可惜不懂跑步的他东一脚西一脚,速度怎么也提不起来。
杨雷和秦雄始终稳稳地领跑第一梯队。秦雄瞥了眼身边看似轻松的杨雷,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他猛地加速冲到杨雷并排的位置,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往下淌,却扯出个挑衅的笑:“喂,小子,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杨雷愣了一下,眼角余光瞥见落在老后面的高等正慢悠悠地晃着,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显然是没把跑步当回事。他心里纳闷:这家伙不去找高等的茬,怎么盯上自己了?但转念一想,这家伙是个刺儿头,趁机压一压他的气焰也挺好。
“好啊。”
“嘿,你还真敢答应啊?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跟咱秦哥比?”
“就是!哈哈哈!”
“行,小子,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实力!”
秦雄身边的几个兄弟对着杨雷一阵调笑,他也不屑的扔下一句‘豪言壮语’,然后带着几个兄弟猛地提速,像离弦的箭似的窜了出去,很快和杨雷拉开一段距离。途中,他还回头看了眼被甩开的杨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杨雷深吸一口气,只动用了八成力气,双腿如同上了发条的齿轮骤然加速。他的身影像道绿色的闪电,眨眼间就追上了秦雄的跟班,再往前一步,已经与秦雄并排。
“你...你...”秦雄惊得话都说不完整,他明明已经用了全力,怎么还被轻松追上?
杨雷微微一笑,没有多余的话,脚下再一发力,直接从秦雄身边超了过去。风声在耳边呼啸,跑道边的景物飞速倒退,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身后传来的惊呼和喘息。不过半圈的功夫,他已经把秦雄等人甩开了二三十米,独自领跑在最前方。
秦雄望着那道越跑越远的身影,胸腔里又闷又堵,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是真能跑。他身边的跟班早已气喘吁吁,再也跟不上节奏,只能眼睁睁看着杨雷一骑绝尘,直到变成远处的一个小点。
“你看!”杜洪涛看到这一幕,指着杨雷提醒崔鸣。
“呵呵,看来这小子在修械所没没、没闲着啊!行、呵呵,不赖!”崔鸣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不过眼神却始终没有从杨雷的身上离开。
跑到第七圈时,杨雷再次从秦雄的身边掠过。是的,他已经套了秦雄整整一圈。看到他从自己的身边跑过,秦雄再也坚持不下去,恨恨的用脚踢了一下跑道上的石子,停下了脚步。他有些想吐,为了跟杨雷较劲,他完全打乱了自己跑步的节奏。
等杨雷从跑道上下来,同宿舍的几个人全都围了上来。秦雄瞅着杨雷不算壮实的身板,眼里带着些许不服:“小子,行啊,看着小身板儿不起眼,跑起来倒是挺快啊!”
被杨雷硬生生甩了一圈多,这让向来以体能自居的秦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不知道的是,这还是杨雷收着跑的结果。要是他全力跑,即便工兵团的那些老兵,恐怕也没有几个能比他更快。
这边杨雷刚想说话,楚男那却先开了口,他向杨雷问道:“杨雷,看你这样子好像是练过啊?”
和其他人不同,楚男是大城市来的大学生士兵,他的见识比在场绝大部分人都要强。他一眼就能看出,杨雷的跑步姿势很像他一个练体育的朋友。
杨雷并没有隐瞒什么,笑了笑,目光扫过围上来的人:“算是练过吧,在来这里之前跟着别人训练过一阵子了。”
“哦——怪不得这么牛。”张晓菲拖长了调子夸了句。
“那是家里有人当过兵?跟着学了两手?”楚男想起昨晚没聊完的话,又追问,“这么说,你当兵也是受家里人影响?”
杨雷没立刻回答,转头看向坐在树下的高等——那小子看似在假寐,实际上正支棱着耳朵听这边动静。他顿了顿,缓缓开口:“确实受家里人影响,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好了,你们也别瞎猜了,抓紧时间休息吧,马上就要进行下一个项目了。”
“哎呀,我的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这哪儿是军队啊,这简直是地狱啊!”张晓菲闻言直接瘫倒在了草地上。
“晓菲,你要点儿脸吧。你统共没有跑两圈儿,你还喊上累了?”楚男面带不屑的撇撇嘴。
“哎,楚男,说的好像你跑了好几圈似的,你有什么脸说我啊!”张晓菲顿时不干了,和楚男吵了起来。赵保家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热闹。
秦雄这边,他身旁的一个兄弟想了想,嗫嚅的说道:“秦哥,要不……咱还是别惹这小子了?我瞅着咱未必弄得过他。”
秦雄瞪了他一眼,等对方快扛不住那眼神了,才梗着脖子:“你小子瞎咧咧啥?我啥时候说要弄他了?你别冤枉好人啊!”
“是是是,秦哥没说过!”那兄弟赶紧赔笑。
“这还差不多。”秦雄哼了一声,摸着下巴嘀咕,“不过这小子是真能跑,居然落我一圈半……不行,我得再加把劲练!”
“啊?秦哥,还要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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