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杨雷的声音响亮得像炸雷,在山谷里反复回响,“我答应过死去的家人,答应过乡亲们,要当一名排雷兵,要把村子边上的雷都扫干净!无论面对怎样的艰难困苦,甚至是生死,我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
林峰静静地看着他,独眼里的冰层似乎在慢慢融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排雷兵每天都要面对生死的考验,迈出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就算你技术再好,经验再丰富,也可能因为一颗生锈的引信,甚至一阵反常的风,丢了性命。”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即使是这样,你还要做排雷兵吗?”
“要!”
“要!”
“要!”
三声回答一声比一声坚定,像是在对着风、对着群山起誓,也像是在对着牺牲前辈的英灵起誓。杨雷的眼眶通红,却没有掉一滴泪。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肩上扛的不只是个人的执念,还有无数英雄前辈的期盼。
林峰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微笑。他伸手拍了拍杨雷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很好。经过这四个月的体能训练,你的身体素质已经比原先好了太多。从今天开始,在完成原先体能训练的基础上,每天下午还要加入排雷技术学习——就从熟悉地雷开始。”
说完,他转身走向仓库,杨雷连忙跟了上去。仓库里的铁架上,依然摆满了那些被拆解过的地雷,只是这次,不需要他自己摸索。
“看好了,这是苏制PMN-2型防步兵地雷。”林峰拿起一个圆盘状的地雷,手指在引信处轻轻一点,“压发式触发,灵敏度极高,哪怕是一只兔子踩上去,也能引爆。”
他的动作熟练而精准,讲解清晰又透彻。杨雷屏住呼吸,一边记笔记,一边盯着那些精密的零件。阳光透过仓库的小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柱,光柱里的尘埃在飞舞,像是在见证一个新的开始。
那天下午,杨雷第一次在林峰的指导下,真正弄懂了一颗地雷。当最后一个零件被取下时,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但他的心里却畅快无比。
林峰看着他手里的零件,突然说了句:“不错。比我当年第一次拆雷时强多了。”
得到夸奖,杨雷咧开嘴笑了,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表现之所以超乎林峰的预期,一来是他已经对地雷有了一个初步了解;二来则要归功于他上辈子练习的魔术,让他的手比普通士兵灵活好几倍。
脑海中,各兵种技术能力值的排雷兵的数值直接涨了7点,从14涨到了21。仅仅是一个下午,仅仅是一个下午,就涨了七点数值。
杨雷简直不敢相信。
想想这四个月,为了能让体能、力量等这些基础数值上涨一两个点,他付出了何种程度的努力。光是军鞋就穿坏了四双,衣服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汗水流了不止一大缸。
要不是他起点低,否则他很怀疑四个月能不能上涨十几点。即便是现在,他的各项身体素质,也只是勉勉强强算得上一个普通人而已的。
“嘿、嘿,发什么愣?”
耳边传来林峰的声音,杨雷回过神,连忙傻笑着摇了摇头。林峰瞅了他一眼,说道:“排雷最忌心浮气躁,时刻都要保持绝对的专注力。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开小差,就不是惩罚这么简单了。”
“惩、惩罚?”杨雷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有些傻眼的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汇。
“还等什么,一个小时俯卧撑,自己报数,准备!开始!”
林峰的话不带丝毫的感情,但命令就是命令,杨雷只好趴在地上,开始做起了俯卧撑。林峰在他周围走来走去,不停的提醒着他做俯卧撑的规范。
“手撑起来,腰腹绷紧,别像条软脚虾似的塌着!”
“膝盖不许着地,这是俯卧撑,不是让你趴在地上喘气。”
“速度,速度!你当这是老太太踩缝纫机呢!”
“胳膊,抖什么抖?给老子撑直了!”
林峰的话不停的在耳边炸响,杨雷咬着牙坚持,才做了一百二十多个,胳膊就抖得像风中的树枝,汗水也顺着脑门、脸颊向下流淌,淌进眼睛里,涩得他直流泪。
但是他不能停下,因为他知道,这不只是对体能的考验,更是对意志力的考验。作为一名排雷兵,意志力尤为重要,是能否战胜死神的关键砝码。
“三百二十四、三百二十五、三百……”
杨雷的声音闷在地上,混着粗重的喘息。胳膊上的肌肉像是被撕裂,每一次撑起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数到了多少,他的脑海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只有嘴里还在机械的数着那些数字。
“停!”
梦寐以求的声音传来,杨雷顿时像滩烂泥似的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林峰蹲下身,用脚尖戳了戳他的后背:“这才哪儿到哪儿?排雷时要是体力不支,手抖一下就是粉身碎骨。现在偷的懒,将来都会变成雷场里的催命符。”
“是,师父,我知道了!”杨雷有气无力的回答。
林峰点点头,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说道:“我去做饭。你休息十分钟,然后开始下午的三公里。记住,要全副武装,要让我知道你偷奸耍滑......”
“绝对不会,师父,你放心,我绝不会偷懒的。”
在林峰严厉的眼神下,杨雷没有半点偷懒的想法。在林峰走后,他休息了十分钟,平复了一下气息,就往修械所走去。
全副武装只是一个说法,修械所虽然也有枪,但一直锁在宿舍内的保险柜里,杨雷是没有资格使用的。林峰口中的全副武装,其实是背着三十公斤的负重而已。
不过,今天的背包很特殊,杨雷拎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拉开拉链一看,背包里作为配重的东西,竟然从石头变成了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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