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 第三十一章 周旋

科长弗莱明对基普林的答复颇感意外，不过也正好从中汲取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不等基普林接话，他又作确认：“所以如果围绕你进行大脑结构方面的研究，你是愿意配合的。”

“不解剖就行。”每当异管局的人表达出想要研究自己的意思，基普林就总会想到治安官瓦伦，以及异化物品收容区的诸多标本。

“呵呵，怎么可能？”科长弗莱明被基普林的话逗笑，“异管局向来不会从事惨无人道的**试验，更何况像你这样感知不到恐惧的人，我们也是头一次见到。直接解剖你，无疑是暴殄天物。”

“好的。”

科长弗莱明又抽了口雪茄：“我还有一个打算。参与到一线的秽物质事件中，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你没有异议，我可以将你调离行动队，以后就安心待在局里配合研究部进行研究。”

调离行动队？

以后只负责在异管局里配合研究？

这与基普林刚刚规划好的晋升之路大相径庭，也将大概率杜绝他接触到更多的异化者，从而汲取更多信息。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绝：“有异议。我希望留在行动队，继续参与处理秽物质事件的行动。”

科长弗莱明透过吐出的烟雾，似笑非笑地盯着基普林：“我知道你感知不到恐惧，因此觉得有危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其实这是两码事，不是吗？”

“不。”基普林否认，“我不是因为感知不到恐惧，才决定留在行动队。没有恐惧，并不等同于轻视死亡。”

“那是？”

基普林在以往的交流中，都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所想。

可这一次，他看到了科长弗莱明的身上弥漫着狰狞的血红色。在其和善的面孔之下，似乎暗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危险信号。

故而他略去了一部分更为重要的目的，只是答复说：“我愿意成为异管局的一员，是想要纠正失控的秩序。而参与秽物质事件，能够最直观地让秩序回到正轨。”

“呵呵。”科长弗莱明不太认同基普林的观点，“你要清楚，异管局的创建，本身就是为了纠正你口中的秩序。不论是行动队，还是后勤部，又或者研究部、调查部，所有的人都在朝着共同的方向努力，仅仅是在这一方向之下分工不同罢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留在异管局里全身心地配合研究，那么最终所能迸发出的价值，一定大于你在行动队工作。”

基普林微微点头，像是听了进去。

然而不等科长弗莱明为他调离行动队作出安排，他再度直言：“我可以拒绝吗？”

科长弗莱明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听明白了，但我还是不感兴趣。”基普林面容平静，“如果这不是不容拒绝的命令，那么我希望自己依然留在行动队执行任务。”

“这是命令。”科长弗莱明笑容淡去，着重强调，“基普林，我之所以态度友善，是不想让你感到拘谨。你要搞清楚一点，我身为武装行动科的科长，有权决定你的工作安排。”

对方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基普林陷入沉默。

神经科学组组长亚德里安和武装行动科科长弗莱明，都希望自己配合着研究大脑。

但他能够从前者身上感受到安全，后者身上却蕴含着尚且无法看透的危险。

应该怎么办？

基普林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或者说和活人打交道。

他思考许久，才换了一个话题：“你们准备怎么研究我？”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科长弗莱明。

以现有的科技水平、医疗手段，只能确认基普林的大脑结构出现了问题。但究竟是什么问题，又该如何加以研究，好像除了剖开他的大脑再无可靠途径。

但偏偏像基普林这样感知不到恐惧的人又极为罕见。

如果就这么粗暴地剖开他的大脑，那万一没有取得可观的进展，之后的研究工作势必会陷入停滞。

“这一点……我认为需要成立专门的研究小组来具体规划。”科长弗莱明沉吟一声说，“总而言之，你并不适合参与到一线行动中。不然真的出了事，对异管局来说损失不可估量。”

“异管局的损失……”基普林没把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

他不在乎异管局开出的丰厚薪水，也并不看重于自己破格获得的上尉军衔。

从利益的角度看，异管局目前许诺给自己的好处可有可无。想要用这些来控制自己，着实没什么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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