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暴君的红盖头 第八十四章 两厢不一

这已经是非常客气的说法了。

崔氏在成为皇族弑君夺位以前，也只是前任皇族从山里面捡到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他们没有那么庞大的家族，钟鸣鼎食，只是另一个家族的故事。成为西吴最尊贵的家族之后，他们勾心斗角，互相残杀，父子相残，手足相斗，直到被先皇活活逼疯的崔衔当了皇帝，彻底将整个西吴和崔家拖入无边深渊。

皇室被崔衔杀了一波，被寒江流杀了另一波，剩下的俘虏，许多也死在这场大火里面。

就算皇室是韭菜，也经不起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收割。

但是崔似袖还能活下来是崔晗始料未及的，她本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情和勇气去收拾西吴俘虏的残骸，她无法想象她去捡那些曾经认识的人的尸骨。但是在她痛苦之前，崔似袖已经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带着满身的伤痕找上了她。

她的确带来了别的东西，比如说如何完成崔晗再次出逃的计划。

崔晗抬起头看着崔似袖与自己相似的脸，“你知道的吧，如果你代替我出逃被抓到，就会死。”

崔似袖在许多年前并不像她这个表姐，准确来说没有一个西吴人会长得同崔晗一般，但是她们毕竟有一层血缘关系。崔似袖同崔晗相似的杏眸圆鼓鼓的，好像还真带着些少年人的天真似的。

她张口道：“我知道。”

崔晗又看了她一眼，“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白来的生意，你自然是有你自己的图谋。”

“可是似袖，崔家还剩下几个人了呢？有些事情，不需要把命搭进去。”

崔似袖冷哼一声，她走到崔晗跟前侧身蹲下，迫使后者不得不低头看向她。崔似袖今日穿着的纱衣颜色鲜丽，是寒江流之前送给崔晗却没有被崔晗穿过，往日在西吴的时候，只有康宝帝姬爱俏喜艳色，谁也不能压到她头上去，寒江流记得崔晗记得喜欢穿鲜艳的颜色，却已经忘记了眼前人已经不是当初的时候，他们也不是在西吴了。

崔晗将衣服收了起来放在箱子里，等到今天，从箱子里取出来，穿在了崔似袖身上。她真年轻嗬，如果崔晗没有记错的话，崔似袖现如今正是同当年的崔晗一样的年岁，当年的康宝帝姬鲜衣怒马吃穿不愁，她有命运不公带来的身世，却有幸遇上了寒江流。崔晗将头垂了下去，她甚至不看崔似袖。

崔似袖姣好的脸上露出嘲讽般的微笑，她凑近崔晗的耳边，轻声道：“怎么，你后悔了？”

“因为你知道我是来复仇的，所以你后悔了吗？”

崔晗摇了摇头。

她抬起头，眼中甚至带着显而易见的怜悯之情，“你杀不了他。”

崔似袖挑起一边的眉毛，“我的确杀不了他，但是崔晗可以。”

——

寒江流疲惫的接过叶勒递过来的马奶杯，微抿了一口醇香的热煮奶茶。

他们从城墙这边绕到另一边，仔细检查因为火灾而受损的部位。夜秦原本不会建造城墙，但是因为寒江流去了趟西吴，后来夜秦便也有了这样坚固的石墙，再加上因为疆土扩大，他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散乱的生活，只能聚在一起。因此石墙的确是有必要的产物。

因为是石墙，所以在建造后并没有人会想到还能点燃。

可寒不遇却能点燃城墙，还能将火势一路引到另一边。这件事让人隐隐觉得不对劲，寒江流带人同叶勒一路骑着骆驼往回走去，一边御兽一边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寒江流开口说的是西吴语，叶勒看他一眼反应过来这位大君并不想让周围的人直到他们接下来的话题。

“之前帝姬身边的那个女奴之后并没有死，所以我带人对她进行了一番拷问。这个奴隶只交代了一件事情，她之前曾经跟在帝姬身边，亲眼看见寒不遇来找过帝姬。”

“和崔晗有关？”

叶勒反应过来寒江流说的是哪件事与她有关，连忙摇头。

叶勒开口道：“怎么可能会是帝姬做的。”

他一替崔晗说话，寒江流便微微撇他一眼，男人喝了一口奶茶，茶香顺着唇齿流动。寒江流狭长的眉眼看起来并不和缓，瞧人一眼便让人觉得心惊胆战。叶勒反应过来，连忙说另一件自己的发现。

“这边的石墙原本的确是烧不起来，但是谁也没想到上面被人泼了火油。火油这东西夜秦是没有的，但是大月氏有。”

他这言下之意便是说大月氏同寒不遇暗中勾结，放了这把大火。这并不是什么新鲜证据，之前他们便已经估摸清楚寒不遇暗中一定是同大月氏达成了什么关系。寒江流摸了摸自己心爱的骆驼头上的鬃毛，微笑道：“大月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既然这么想打，我们就打。”

叶勒却下意识开口道：“事情虽然如此，可是我瞧着并不像寒不遇会做的。”

“火油这种东西根本运不到城里面，而火势是从城外头突然出现的，据城门官反应，寒不遇在那天晚上，没有出过城。”

“只不过不能证明是他自己亲手泼的罢了，你既然如此疑虑，想必有你的道理。”

叶勒再次提到了崔晗，他犹豫了下才思虑着开口道：“寒不遇与帝姬不欢而散，按照他那般九曲玲珑的心肠，不会在同天晚上便做这种事情。”

寒不遇也没有蠢笨到那种地步吧，怎么就会在同天就冒冒然火烧城墙呢。

寒江流却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

他将奶茶一饮而尽，开口道：“他同崔晗到底说了什么。”

叶勒脸上流露出紧张的神色，寒江流看他一眼，冷声道：“你说。”

“他们提到了谢眠。”

“谢眠？”

叶勒更加紧张，对他来说，关于自己养着的这个小团子的事情，他是感兴趣的，因此早就在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便清楚了。但是他和崔晗抱着相同的忧虑，寒江流知道之后——

寒江流侧过头看向叶勒。

叶勒低下头，不得不开口：“谢眠不是帝姬的孩子，帝姬当年据说因为死了孩子，所以......”

他的话没有说完。

寒江流猛地打断了他，“崔晗当年死过孩子？谁的孩子？”

他与叶勒眼神对视，清楚瞧见黝黑双眸里自己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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