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暴君的红盖头 第七十一章 真相重启

寒江流言出必诺，崔晗重新带上了那条为她精心打造的链子，但是这次另一头在寒不遇的榻边。

他不再允许她出门，也不允许任何人来见她。有一次崔晗明明听到阿勒叶的声音就在门外，寒江流就站在门口跟阿勒叶说话，而崔晗只能被困在这间房间里，做什么都不行。

现在唯一庆幸的事情是寒江流允许青青进屋。

原本他是不给的，但是这样的话青青就会一直用金雕尖尖的嘴去敲宫殿的门窗。这里的门窗不像是西吴选择的是木头，而是一种在西吴只用来烧制乘东西的器皿的玻璃。

这些彩色的玻璃在金雕的奋力雕琢下，就快要碎完了。

寒江流不得不将青青放了进来。这只金雕是他养大的，是他从金雕窝里将一窝蛋翻了一遍，挑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带回来孵开，亲手喂它吃第一块肉，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后来金雕被夺走，再后来又回来。这时候寒江流已经不依靠金雕狩猎杀人很多年，于是便将这从小养大的供养起来当做宠物。反正也就是只鸟，飞进来并不影响他对于崔晗的惩罚。

但是寒江流不会知道是，金雕这东西忘性大，它已经被崔晗同谢家养了很多年，现在已经是谢眠的小走狗了。

青青飞进屋子，便带来谢眠的小东西，藏在翅膀里面细细的小纸条，画满了小孩子的恐惧和委屈。叶勒也借用过谢眠的通讯工具，问了问崔晗的情况。

他本来以为崔晗会乘着这个夜晚就跑路，但那天晚上阿勒叶没有拉住寒江流，而崔晗也没有离开。没有人知道到底发什么什么，叶勒只听别的大臣说大君在迦楼罗面前占卜决定迁都。

迁到哪里去？没有人知道。

而崔晗到哪里去了，更没有人知道。

叶勒每天晚上要奶孩子，白天还要陪着一天看着比一天阴沉的大君看着沙盘琢磨接下来该攻打到哪里，心力交瘁，几乎要撑不住小命星天才的架子了。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抱怨的话。

崔晗只看了一些，回了消息证明自己还活着，后来就没有再回了。

不是她不想回，而是崔晗病了。

崔晗之前有眼疾和腿伤，她与寒江流在重相逢后就已经有大夫过来重新开药医治。崔晗对待治病这件事还算积极，所以每天也都认认真真喝药。但是这次事情发生之后，寒江流断绝了她和一切人的往来。

寒江流不让崔晗见任何人，崔晗便不再同他说话，两人僵持，最终寒江流没有忍住，对崔晗下了狠手。

崔晗一开始还因为停药而略有低热，后来则是因为伤口没有打理好，低热便转为高热，火势凶猛的一路烧下去，整个人就烧昏过去了。这样折腾一番寒江流才从无边的怒火中清醒过来，请了巫医过来给崔晗看病。

但没有用。

崔晗还是烧。

寒江流停下了扩张的脚步。他坐在崔晗的榻边，静静的看着崔晗高热而苍白的容颜，如果要从相貌角度的话，崔晗长得并不比寒江流自己要好看多少。她继承了她母亲那样温和而端丽的模样，长久没有打理的头发甚至都枯黄起来。

寒江流的脑子里只有他一开始见到崔晗时候的样子，崔晗那时候喜欢穿着鲜艳如红炼的颜色，外面银色的滚边从上面一路往下走，走出团锦的图案，随着跋扈的帝姬而缓缓变换形态。

到底发生了什么？

寒江流不知道。

病中的崔晗此时此刻，却并没有和床边的男人想到似是而非的曾经篇章。她的梦里，只有一片漆黑，继而是漆黑外面的世界。

冉氏的声音响了起来，“宝儿。”

“宝儿。”

她母亲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温和过，崔晗抬起头，看见了冉氏。年轻的冉氏有一张看起来便叫人觉得温柔的脸庞，此时她在用崔晗等了一辈子也没有等到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崔晗。

崔晗往前走了一步。

身后突然传来另一个男声的呐喊：“宝儿！”

“宝儿，醒一醒！”

——

崔晗猛地睁开眼睛，从唇边咳出来一道乌黑的血迹。寒江流转身从一侧装满了温水的铜盆里面将帕子折起来拧干水，然后凑到女人的唇边擦干净血渍。崔晗吃不下药后这两天常吐血，巫医来看也没有用。

但是他的衣袖被拉住了。

崔晗因为高热而细瘦下去的手轻轻拽了拽寒江流玄色的外袍袖口。寒江流低头与前者的目光相接，崔晗的嘴唇动了动。

寒江流道：“什么？”

他低下头，崔晗于是又开口了一次，“你......你..你告诉我。”

男人薄薄如锋的眉眼略动了一下，两人相距很近，他似乎从崔晗眼中读出来什么话，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崔晗低声道：“谢康......谢康到底是怎么死的。”

寒江流沉默起来。他抿起唇，像是不想谈论这件事情的模样。崔晗便又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她两只手无力的拽住寒江流垂到她跟前的衣服，低声又重复了一遍。

寒江流打断了她：“我说。”

说什么？

寒江流本来答应了谢康，这辈子也不会将真相告诉崔晗。

他答应了他，在大阵之前，三军眼皮下。那位威风一世拥有赫赫战功的将军站在寒江流的面前，缓缓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西吴本不应该败的这样快，按照叶勒和许多大臣的推算，就算现在寒江流吃下了半个西域，对于和他们环境完全不同自给自足的西吴，也不会有十足的胜算。他们有百战百胜的寒江流，西吴一样有百战百胜的谢康。

谢康是多少年镇守在漠北的将军，他的父辈们将血洒在这里，让每一个西域人为之震颤。

寒江流也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西吴和夜秦之间相距太远了，寒江流觉得可能最终他们没有办法攻打下来西吴，因为粮草不够，但没有想到最后粮草不够弹尽粮绝的是谢康。

那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谢康，乃至崔晗在西吴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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